夕阳西下,橘色的辉光从窗外映照在屋内。
乔老爷看向枝头上开得正好的桃花,低声道:“这边的花,开得都要比京城早一些。”
王管家见乔老爷想坐起身来,忙过去将靠枕放好:“这春风都是从南吹到北,好几千里路,到京城,怎么也要些时日。这冬天就是从北冷到南,咱们天寒地冻的时候,这里的树都还绿着。”
乔老爷嗤笑了一声:“这里天天下雨,哪里有京城爽利。”
王管家笑了起来:“皇上这是想家了,当初才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这儿空气都是软的,带着香甜呢。”
今年已是庆元十年,皇上秦禹从二十八岁继位,按说这个年纪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可到了江南便生了一场病,这让历来没吃过苦的他,尝到了在外的艰辛。
若说年前有意御驾亲征时,有着堪比饶舜的心志。可如今大病了一场,不说如今江南的战事如何,便是千里之遥的京城,那些蛰伏的魑魅魍魉竟也有压制不住的意思,秦禹便深觉力不从心。
自然,御驾亲征这件事遭到了众臣的反对,可皇上这一生任性,虽点了主帅,最后还是私下跟着来了,虽然朝廷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但还是瞒着百姓与地方。
秦禹道:“出来那么久,也该回去了。”
王总管道:“沈大夫说了,您要是躺得不舒服,可起来走走,但要避开一早一晚,春寒伤人,咱们再养个十天半个月的,銮驾到了,到时候咱们便可回京了。”
秦禹沉默了片刻道:“京城可有消息传来?”
王顺的笑意凝固唇角,低声道:“这两日还没有消息……不过,皇上也不用太担心,没有消息也不见得是坏事。”
秦禹眯眼道:“让赵宁夏告诉柴清,不惜一切代价,五月前朕要一场大胜!”
王顺道:“听闻赵帅与柴将军早有布置,皇上要安心养病才是。”
董家宅院内,董氏夫妇不知所措的站在院中,徐年四个人守在屋前,两个人守着院门。
卧房内,秦肃坐在床榻上,陈镇江跪在床前。
秦肃闭目许久,才冷冷的开口道:“起来吧。”
陈镇江无声的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低声道:“殿下虽不责怪我等,但待见到皇上,末将等再去领罚。”
秦肃朝窗外看了眼董氏夫妇一眼:“赏他们黄金百两。”
陈镇江微微一怔:“末将此番出来的急,并未携带许多金银,可让这对夫妇随咱们一起前去安延府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