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拥有平面之外的空间深度,声色俱全,从那炼狱极深处传出的惨叫声不能被人耳听到,却直接冲击jīng神,在脑中凄厉回旋,似乎下一刻就会把注视者拖入其中。
卫霖后退半步,书险些从手中落地。
他努力定了定神,不去看它的封面,捧着书回到术士们面前。
加摩尔说:用它加qiáng对祭灵的控制,去吧。
卫霖点头,收好书走下楼梯。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一名术士不解地问:大师,你已经看出这家伙是假冒的,为什么不直接击杀或擒住他?还让他拿走这么重要的锢灵之书?
加摩尔闭目,如同陷入冥想,片刻后才缓慢地说:他不是普通的入侵者,而是预言的一部分。
另一名术士摇头,说实话,我对这所谓的‘预言’真实xing始终存疑。
加摩尔嘲弄地一笑:因为它来自于向日葵?如果是圣灵使徒的雕像做出预言,你就不会产生怀疑了吧?
那名术士讷讷地不吭声了。
万物有灵,皆有可能被教宗陛下选中,成为传谕者。加摩尔迈步走向房间中央,站在拱顶花窗洒下的光芒中,向上方伸出双臂,我接受这个预言,也有决心和能力实现它来吧,盛开了两百年的诅咒之花,无数鲜血与尸体为它施肥,今天终于要结出命运的果实。而那名亲手触碰了锢灵之书的入侵者,将成为最后的育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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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霖拿着一本从名字到外观都相当邪恶的旧书走出图书馆,站在因暮色降临而越发黑暗险峻的修道院中,有种被肮脏蛛丝缠绕住的黏腻感。
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产生了点茫然。锢灵之书在他手中微微震动:去墓园它在哪儿你不能逃避命运去墓园
卫霖眨了眨眼,身不由己地迈步穿过中庭,向着和钟楼相反方向的墓园走去。
墓园里满是残垣断壁,许多歪斜的墓碑被雪沫覆盖,背生蝠翼的石像鬼从檐下探出头来。卫霖沿着弯曲的小路走向最深处,那里有三座石砌的尖顶墓厅,中间的最大,两侧的略小些。
已经平息的风又刮了起来,带着一股连灵魂都要冻成冰碴的寒气,卫霖陡然意识到那个鬼东西又来了!
尖锐的危机感催促着他进入作战状态,可是jīng神却像被什么毒素麻醉,拖累身体变得沉重而绵软,甚至产生了听天由命的悲观心态。卫霖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头昏脑涨,难受至极。
恶灵就在他身侧盘旋,蠢蠢yù动,因为他怀中的那枚骨片而心生忌惮。
但这忌惮终究抵不过对温热ròu体的渴望,它从背后卷住了祭品的脚踝,猛地将他拽倒在地,向后方快速拖行。
腰带断开,长袍被地面利石勾住、扯裂,露出内中血迹斑斑的衬衫。那枚骨片从他怀中掉落出来,不知滚到那条fèng隙里。卫霖左手紧紧攥着匕首的鞘,右手试图抓住一棵树gān或一块墓碑固定住自己,却赫然发现没法松开握书的手那本书就像长在了他的皮肤血ròu中一样。
拖行的势头停住了。寒冷裹住了他的后背,恶灵在他耳畔低语:让我进去我好冷让我暖和起来
那股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脊背向头部与腰下延伸,熟稔地寻找着入侵的途径。他死死咬住牙关,口中尝到血液的铁锈味。
不能这样,卫霖,清醒过来!他在心底朝自己厉喝,快点清醒!
真是不知死活!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卫霖浑身一振,感觉jīng神上的钳制略为松动,趁机甩掉书,拔出电光闪烁的匕首,反手朝后背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