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站在路旁,混迹在人群之中,看到傅青风从夫家出来,回门礼很丰厚,而夫君骑着高头大马,人也是俊朗不凡。听着京城中人谈论,其夫家门风清正,夫君文采出众,在才子中自有薄名,将来登科入仕不在话下。
宁采臣略有失落,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伤心,傅青风能有这般好的归宿,他也是高兴的。
桃朔白与七夜回来,看到宁采臣倒也没意外,两人也看到了傅青风的回门队伍。
桃朔白问道:你现今还打算去投奔表姨?
之前宁采臣身无分文,现在却有几十两银子,驴子也值点钱,若他留在京城攻读,平时也能寻个事qíng做,虽说清苦,倒不是过不下去。很多学子为赶考提前来到京城,日子也很清苦。
宁采臣却不知为何,突然对考取功名生不出兴趣,他叹道:京城居,大不易。我也不想再科举,哪怕我自负才qíng,却也不能保证一次就能中举。我打算去寻表姨,将来就在表姨所在之地定居。
家乡他是不想回去了,怕又被官府所抓,而表姨虽住的远,但姨丈是当地太守。宁采臣不得不屈从于这一点,有个为官的亲戚着实有很大好处,起码不用担心无缘无故被挡替死鬼抓了。且听说,表姨所在的那地方民风淳朴,也较为繁华,比之他原本的家乡要太平的多。
你表姨家在何处?桃朔白问。
晋宁县。
那可远得很。
若不是同名,那么晋宁县就在云南一带,从京城去云南着实不近。
知秋一叶回来后说起一件事:我听两个从山西来的行商说起一件事,他们说山西有家戏楼闹鬼,戏班请了很道士和尚都无能为力,正焦头烂额。我觉得这笔买卖合该我做!书生,我就不跟你同行啦,我要去山西捉鬼!
戏楼闹鬼?那鬼凶不凶?是什么鬼?宁采臣心里虽怕,可也很好奇,相较而言,他觉得妖物可怕,鬼反而没那么可怕,毕竟鬼是人变的嘛。这也是因为他先后遇到兰若寺的女鬼小倩,以及护国法丈这种妖物,所以如此认为。
好像是个女鬼,戏班一唱戏,那女鬼就出来捣乱,弄得戏班人心惶惶,没法儿做生意。知秋一叶思忖的笑道:听说那戏班叫什么’鸣chūn班‘,以前有个红极一时的小生,说明戏班很有钱呀,我若是抓住了那女鬼,酬劳不会少。
会唱戏的女鬼?应该不是恶鬼吧?我同你一起去!宁采臣听了寥寥几句,先就同qíng了那女鬼,更是对此故事起了好奇心。
你也去?你不是要找你表姨?
大不了多绕些路。
桃朔白看向七夜,问他:你听过戏文?
七夜摇头。
那就去听听。在方才知秋一叶提及女鬼时,铜镜突然有了反应,显示了一个新的剧qíng故事。
宦娘!
故事说起来并不新鲜,一个富家千金爱上了戏班里的当红小生,结果遭到父亲阻拦,一系列打击困境迎面而来,最终相约双双殉qíng。谁知富家千金死后在yīn间找不到qíng郎,这才从判官口中得知,qíng郎根本没死。她想不通,于是逃回阳间要找出qíng郎,询问qíng郎因由。
最后的结果,两人误会虽是解开,却彼此放弃纠缠的qíng爱。yīn阳两隔,倒也罢了,只是这位女子还为另一个女子的痴心所感动,不计前嫌的帮这女子与qíng郎成就姻缘。
桃朔白不禁心想,世间真有这等宽容的爱qíng?不过是yīn阳相阻罢了。更甚者,即便那二人在一起,可qíng郎并未忘却千金女子,时时抚琴思念,陪伴他的妻子也表示赞赏他的不忘旧qíng。
这真是爱qíng?
照桃朔白看来,宦娘与qíng郎是爱qíng,他们彼此是知己,经历重重磨难,感qíng深挚,可惜yīn阳两隔,无法相守。后来的痴心女子的确爱这小生,对于小生不忘旧qíng,不是不介怀,而是没法去介怀。他们的姻缘是宦娘成就,宦娘在先,她在后,且宦娘是已死之人,她已成为他的妻子,他们将共度一生,她怎么还能开口说介怀?这是一种无力又无奈的局面罢了。
及至到了山西城中,很轻易便打听到鸣chūn班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