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朔白眼色一沉,语气也极为不悦:怨得谁来?贾元chūn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好心为她开了对症之药,若仔细养上一年半载,看着倒和常人无疑,偏她为了不失宠而迎合三王爷,如今全身生机被吸gān而死,也是她该得的因果。
徐衍叹笑:这二太太觉得女儿死的不值,又不敢对三王府不满,这才挑了我这个软柿子来欺。
如此便罢了?桃朔白可不认为他这么宽宏大量。
何须着急,只是往后这贾府我是再也不去了。徐衍将贾家列为拒绝往来的黑户,至于报复
所谓打蛇打七寸,王氏知道对回chūn堂动手,他若报复也不会盯着一个妇道人家。他记得荣国府的二老爷贾政做了多年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好容易因着贾元chūn得宠,三王爷恩泽其父,贾政升了半级,做了正五品工部郎中,算是摸着实权了。王氏此人好颜面,若是贾政又跌回从五品员外郎,只怕她羞得都不敢出门去吃年酒。
一事不烦二主,他亲自去见了戴权,送了自己调配的丸药。
这丸药十分难得,从桃朔白所给的医书里寻出的方子,是为养生丹,不要没有犯冲的病,吃了便可驱散体内杂质,身心畅快,长久服用可以明显改善气血,亦会觉得身轻如燕。先前徒靖登基,徐衍也私下呈过养生丹,徒靖让心腹太医验查过,便每日服用,戴权知道这是好东西。若是徐衍给银子,戴权还不知该不该收,给养生丹却不比推辞了。
对于徐衍的目的,戴权笑道:若是旁的许是棘手,徐大夫说的这件事倒是好办。那贾政着实迂腐的很,不懂得与同僚相处,为人刻板,不通庶务,杂家可没少听人拿这件事做谈资。陛下也说,这贾政不是为官的料,太上皇当初也是看在荣国公的面上给的恩典,多年都没动过,怎知他会从女儿身上得益。
那就多谢老内相了。
年终各部都忙,贾政自然也跟着忙,奈何他对庶务本就不通,虽有佐官帮衬,依旧觉得头大如斗,错误频出,加上有人存心使绊子,贾政真是苦不堪言,恨不能辞了官去躲清静。贾政虽迂腐,却并非蠢笨,他知晓自己不懂得做官,可他自认正直忠义,阿谀奉承那一套他学不来,对旁人的嫉妒唯有苦笑。
连着几天状况百出,上峰终于恼了,收缴他手中一应事务jiāo予旁人,却故意晾着不管他。以至于工部上下人等忙的脚不沾地,他一人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左看看,右看看,也无人搭理,只好取出书来看,每日到了工部就是煎熬。
年终官员考核,侍郎没给贾政面子,工部尚书看到贾政的考评也不意外,直接报给皇帝。
徒靖便道:荣国公对社稷有功,太上皇尤其顾念老臣,倒也不必太过苛刻。这贾政既然不通庶务,便降回工部员外郎吧,到底是太上皇当初的恩典。
这意思很明白,若非看在荣国公遗泽的份上,贾政这等人根本别想做官。
徒靖如此处置也是无奈,若他真罢了贾政的官,有心人捅到太上皇跟前,他不仅要挨训,贾政照样会官复原职,以后更难动了。再者,一个贾政不算什么,如今不是打糙惊蛇的时候。
却说贾政官降一级,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好似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一样。
今儿是腊月二十三,皇上正式封笔,各部也封印,开始chūn节。
贾政收拾了桌子,如芒在背般离开工部衙门。
政公!外面有人等候,却是贾雨村。
雨村兄这是贾政疑问。
贾雨村叹口气,与他说道:政公莫灰心,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贾政面色一黯,惭愧道:是我有负圣恩。
贾雨村摇头,低声道:政公何须如此,你秉xing正直,不知其中曲直,你这番被降职乃是有人故意刁难。政公若不知何人针对你,回去后不妨问问尊夫人。
这、如何牵扯到贱内?贾政越发糊涂了。
贾雨村却是不肯再多说,先行一步走了。
贾政满心疑问,速速归家,立时便来寻王夫人。
王夫人见他过来,忙吩咐着金钏彩霞打水,又亲自来服侍宽衣。贾政却挥开她的手,往炕上一坐,当着丫头们的面儿便厉声问道:王氏,你又做了什么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