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拉近,给了少年的侧脸一个特写,能看到扇动的鼻翼,抿紧的嘴唇,发红的眼睛,有一滴眼泪从那颗泪痣上滑过,绝望,痛苦,愤怒jiāo织着涌上那张稚气的脸庞,一点点的蔓延,无声无息。
导演跟制片眼神jiāo流,达成共识,就他了。
听到一声卡,陈又抹了把脸,头伸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好一会儿冷水才清醒,他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老四,你看见了没有,我现在有演技了。
哎,不想了,老四坏着呢,他不想再跟对方碰见,因为到了那时候,就代表着他男人要出事。
胡为上前,丢给陈又一个毛巾,把脸擦擦,跟我去见导演和制片。
陈又把头上的毛巾拽下来,胡乱擦了把脸,年轻嘛,皮肤好着呢,妆都不用化。
见过导演他们,陈又全程都是乖宝宝,有问必答,还都在点上,他一直按着智障陈,没有把对方放出来,不然准能吓坏这几个大佬们。
试镜成功,陈又被告知下周三过来,正式进组拍摄,很顺利。
胡为说要带陈又庆祝一下,被陈又婉拒了,试镜的时候,qíng感太投入了,他需要回去看个动作电影放空一下自我。
陈又回学校,被庞一龙他们逮着问,知道成了就被抓着去请客。
四人解决了几斤小龙虾,一打啤酒,因为年少轻狂,所以疯起来,无所畏惧。
陈又喝多了,他趴在桌上玩啤酒瓶,嘴里嘟囔着什么。
郑帅打了个酒嗝,柚子,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让老王背你。
王耀的状态也就比陈又qiáng一点儿,能走,不稳,他不敢背,怕跟陈又一起摔掉大门牙,天知道他对自己的大门牙有多迷恋,觉得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就是门牙了。
让,让老庞来。
王耀大着舌头,眼珠子突然一瞪,卧槽,老帅,你快,快拦着柚子,他要撒尿了!
郑帅闻声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哥们已经把裤子拽下去几分,人鱼线都露出来了,引起女生们的尖叫,这流氓耍的,真行。
庞一龙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见桌上三哥们乱成一团,一个扯着皮带,要当众撒尿,另外两个拽着不让他那么来,三人大喊大叫的,周围的尽看热闹了,乐成傻bī。
看什么看?
吼一声,庞一龙一手一个,把郑帅跟王耀扯开,捞走醉醺醺的陈又,搀扶着往门口走,妈的,丢人丢姥姥家去了,老帅老王,赶紧跟上,别磨蹭了!
今晚无风,又热又闷。
四个少年在湖边的糙地上躺着,其中三个静悄悄的对着夜空释放酒气,另一个嘴里就没停过,一直在哼唱《双截棍》。
郑帅,柚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双截棍》啊?
王耀,我也想知道。
庞一龙,同上。
三人听着哥们在那哼哼哈兮,说实话,脑壳真的有点痛,他们从大一听到大二,后面的大三大四肯定少不了,魔音入耳,难消啊。
歌声消失,变成少年的哽咽声,老四,我男人怎么还没来
庞一龙离的最近,一下子就听见了,他莫名其妙的扭头,推推身边的人,柚子,说什么酒话呢?老四谁啊,你男人又是谁啊?
这一喊,把郑帅跟王耀的注意力也拽了过。
三人怎么问,少年也没给出一个答案,确切来说,压根就没搭理,从始至终都在扮演一个角色,其他人阻止不了,也涉足不进去。
陈又睡到第二天中午,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脑子里空dàngdàng的,像是在什么时候被一场风bào席卷过,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想不起来,只记得一双凤眼,一张长了颗痣,五官模糊的脸,那是谁来着?不记得了。
在什么电视上看过吧?要不就是在学校里见过。
陈又翻身,脸朝下,鼻子里是他自己的汗味,混合着竹席的气味,还有几场竞技场要打,三三那个对也要打,分没上去,麻烦。
这gān脆就这个周五周六两个晚上通宵打一下,跟另外几人约个时间。
陈又这么想,又莫名其妙的打消这个想法,窜出来一个念头,连续通宵会猝死。
他扯扯嘴皮子,不至于吧,自己上次还在网吧连续通宵好几天呢,也没怎么着啊,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
敲门声突如其来,拉了一下陈又脑子里的某根弦,他骂骂咧咧,谁啊?
门口是宿管,查房的。
陈又骂了声cao,火急火燎的跳下chuáng,把阳台的热得快塞橱子里,又去藏台子上的电锅。
宿管进来看看,没发现什么违禁的物品就走了。
陈又拽拽身上的背心,吓出好多冷汗,他们宿舍的热得快这学期都买了几十个了,锅也买了不下五个,发誓在今年都不要再被抓到。
结果呢,出去上课前也没仔细收好,不长记xing。
陈又去洗把脸,喝醉了以后,会很难受。
到什么程度呢,差不多就是吸一口空气,都觉得恶心,反胃不说,还四肢无力,头昏脑胀。
陈又在上铺躺尸,他想起来了,上午有英语课,回回都点名,希望三宝能帮他顶过去。
钥匙转动,宿舍的门打开,王耀一个人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噩耗,上午点名的时候,老帅给你顶了,但是花花老师后来喊了你回答问题。
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