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娶仪真,你却要娶一个王妃。”
江原动作一滞:“我说过的,你不要故意惹人非议。”
我笑了笑:“这件事我想了一夜,仪真要嫁的,是叱咤风云的南越凌王,决不是落魄他乡与燕王暧昧不清的凌悦,更不是如今的越王。也许她当初爱上的只是一个梦想,到南越的那一刻,梦想碎裂,她心里再没有赵彦这个人。既然已经亲手将她的梦毁灭,我怎么忍心再伤她一次?”
江原凝神想了想:“等她知道真相,说不定更加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我站起来,把腰带一收,走到门口穿鞋:“燕王殿下,你这个兄长真是卑鄙,明明与妹夫发生这种关系,瞧身上衣服还没扯清呢,就想着把妹妹推进火坑。”我边说边把他的靴子扔过去,“别废话,尽早选你的王妃去。”
江原接住靴子,沉声道:“凌悦,你不听我的话,小心掉进蛇坑里。宇文灵殊不是可以随便利用的人,你别拿他当盾牌。”
我撇嘴:“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回头对他道,“我先走了,你自己看什么时候没人再出来,我可不想被皇上视为眼中钉。”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离了军帐,来到天御府将领通常议事的大帐。守在帐外的燕七和燕九立时凑上来,异口同声问:“凌祭酒,殿下呢?”
我一脸疑惑与他们对视:“殿下没回帐?”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声道:“难道殿下没去凌祭酒那里……”
我对他们摊手:“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是不是在燕骑营睡下了?你们再去问问。”
燕七踌躇道:“这个,殿下昨天嘱咐过不用找他,如果我们这样公开打问,一定会被殿下怪罪。”
燕九微微着急:“皇上派来传信的官员已经到了两位,如果殿下再不出现,准备就来不及了。大人们询问,我们也不好明说,只能说殿下很快就到。”
我不无同情道:“那你们再等等,我先进去了。”
果然不管是文官还是将军,早已经熙熙满满挤了一帐,所有人都穿上了朝服,就连杜长龄都没有例外。我走过去对他拱了拱手,杜长龄微笑道:“凌祭酒今日神采奕奕,看来要提早恭喜了。”
我笑道:“多谢,杜司马精神也很不错。”
杜长龄点头回礼,解释道:“殿下还没来,我们先商议一下细节,免得军队乱了秩序。”
我表示明白,识趣地退到一边,杜长龄早已知道我会离开天御府,近来鲜少与我谈论公务。我尽量避开听到一些机密谈话,独自在人群边缘徘徊,过了不久,听见帐外燕七宣布燕王殿下到,便与众人一起恭迎。
江原穿着华丽的燕王服饰出现,紫衣金冠,黑色披风将他映得面如玉刻,气势十分逼人。
李恭时抢着大笑:“殿下此刻真有几分储君风采!哈哈哈,这次我们殿下又立大功,总该被封太子了吧!”
在场都是江原的亲信,薛延年和翟敬德并不在其中,虽然如此,李恭时还是被身后的徐卫狠狠踩了一脚。
李恭时不满地嘀咕:“我说的有错?过去皇上总是推三阻四拖拖拉拉,连东宫的地都赏给殿下,唯独不肯松口立殿下为太子,这次看他还能拿什么推脱!”李恭时被徐卫拖下去。
江原面无表情道:“不管皇上如何封赏,都自有一番考虑,你们不得胡乱揣测,更不得埋怨。谁的嘴惹了祸,不要等到我来发话,你们自己先割了舌头。”
李恭时本来还在责怪徐卫,听到江原的话,立刻只剩干瞪眼,乖乖地把嘴闭了,混进武将堆里,只差掘坑自埋了。其他武将都忍着笑,认真听江原安排。不多时军队接到第三次传令,告知皇帝已经在等候,江原微微点头,带领众将出帐。
江德的仪仗十分浩大,文武百官几乎倾巢而动,都骑马追随在皇帝左右。江原骑马走在最前方,见了江德抢先下马跪拜,身后的将领山呼万岁,几乎震动了洛阳郊外的每一存土地。江德微笑着扶起江原:“朕的勇士们终于都到家了!”他说着抬头,“韩王何在?他的军队呢?”
他身边的护卫立刻道:“陛下,韩王来了!”
江进已经带领属下骑马飞奔过来,他同样跳下马拜倒,接着又像少年一样与江德拥抱。江德拍着他的背笑道:“好!朕的儿子都是好样的。”
我看见江原身后的李恭时等人都对着韩王府的将领怒目而视,韩王府也不甘示弱,用挑衅的目光回敬,两边的战火在无声地延续。
江德又与为首的将领们寒暄一番,便登上了事前为他准备的战车,由江原和江进在前开路,在各路军队之间的夹道中行进。每到一处军营,江德身边的礼官便将封赏宣读一遍,军士们或者升职,或者加勋,或者分到几亩田地,几乎是人人有赏,激动得许多人齐喊“万岁”。
封赏到了天御府,江德异常郑重地多说了几句,然后才命宣旨。天御府立功最多,自然奖赏也最丰厚,虞世宁、徐卫、乔云、李恭时等将领都加勋爵一至两等,杜长龄、时谦、陆颖等文官都得到官升一品的封赏,此外每人还分得不少黄金和绢丝。等到圣旨念完,江德离开,我发现个别人看我的目光有些异样,就连杜长龄也疑惑地向我扫了一眼。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因为圣旨上从头至尾没有提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