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们进来的时候受到了国舅平日养了许久的门客们的阻挠,很是耽误了苏柩一段时间,他本来还在担心会不会国舅趁此机会逃脱,没想到他居然就那么施施然等着他带队进来,令他不由得怀疑其中是否有诈。
“不麻烦不麻烦,同朝为官,你我互相帮助乃是应该。”莫斐一边摆手,眼神却飘向另一边的儒雅青年。
苏柩辨认一番,才在那人转头时发现原来是尚书省那边的君御史。
莫斐与君函纠缠三年,期间分分合合,不过最终还是在上个月确定下来婚事,此事人尽皆知,苏柩眯着眼睛也不阻拦,“既然莫大人还有事,你便可先自行离开。”
“那正好……不行,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先同苏大人您通个气。”
苏柩:“可是那去往南郡两年的莫巡抚?”
莫斐摸摸头,“正是,我那妹妹从府城离开时还只是尚书省一名小小官员,如今她立功升职而归,分在苏大人您手下,还望您能多担待她一些小毛病,不要过于难为她。”
刚开始莫斐的话中还是带着几分谦卑,但越到后面苏柩越觉得不对味起来,这根本是威胁吧?
“可不敢说。”真论起来,自己怎么敢为难她?不要提这个护妹的哥哥,单是宫里的那一位,也不可能容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以及,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外放她到外面做个闲散郡守的好。”
苏柩听了这话不由意外,“怎么这么说,你之前不还是万分期待她能回京任职?”
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男未婚女未嫁,要是那厮……那位又和妹妹勾在一起可怎么是好?
正想着,莫斐突然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抬起头隔着人群与君函视线相对,她看到莫斐正在与苏柩说话时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莫斐打了个冷战,想起媳妇的话,决定还是听君函的随他们去了。那是自己的妹妹,又不是女儿,一直这么管着只会招人厌烦。
“罢了罢了,你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苏柩望着颠颠地向君御史走去的莫斐,到底还是没叫住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起来,夫人这时应当已经回到府中等候他归家,自己还是早些解决这里的事吧。苏柩这么想着,动作加快了许多。
——
细雨连绵。
司马煜昨夜批阅奏折到三更时分,到了快要就寝时又得到影卫消息,说是莫语傍晚已经回到府城,明日许会上朝。他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歇下,又在御书房批了一夜,太监上前劝慰皇上注意身体,被他赶了下去。
这也就导致了在一大清早司马煜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吓坏了服侍更衣的宫女。
司马煜沉着脸坐在步辇上,恍惚间想起了幼时,又想起了太医同自己说的话。他自娘胎起便带了病,先天不良,后天又操劳过度,若是好好修养,或许还可延长寿命……一个还未至而立之年就要从宗室中找继承人的皇帝,一个过不长久的夫君,怎么看,自己也不是称格的。
这一想法在上朝后便噗地如同泡沫般消散了,本来因看到莫语站在行列的中后排而有些雀跃的心情也被大臣们再次上书请立后宫的“句句忠言”而压了下来。
“……就这些了?”等到大臣们都挣得脸红脖子粗时,司马煜才冷冷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