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古骜迟疑不入,说明此人心性多疑,不可长处高位,自己得有另外的打算。
那一日,古骜仿佛丝毫没有怀疑,便踏入了早已布置好的险地。
虞君樊当时斜倚在椅中,看着古骜撩袍一步跨入,全不畏惧的模样,心道:“……就是他了吧。”
虞君樊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一句话,束缚住了自己的心。
古骜对他动心,并非在意料之外。在意料之外的,是自己随之而来的动摇。那日登山,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哪怕是自己早就有意为之,可仍然被古骜勇猛直进,弄得措手不及。山中雾霭蒙蒙,他还能依照惯性从容应对,可回了住处,心底一个声音却仍然在喃呢,几乎要将他吸入。
虞君樊知道这样不好,这样是取祸之端。没有了平心静气,日后如何像山云子说的那样“统筹大局,隐于幕后,攀势而上”?
动情倒没什么,毕竟两人相扶相持,若不动情,岂非凉薄?
只是其中若有一分不能自已,今后如何立身?
按照自己的习惯亲近对方,却忽然被对方反将一军——虞君樊下意识地想要逃开。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逃,因为与古骜的这份亲近,是他在对的时机,好不容易才经营至此,该好好利用才是,怎么能弃之而走?
虞君樊竭力告诉自己,若即若离,方是万全之策。
否则,又何能长处王者身侧?
伴君本就如伴虎,更何况,他还想做驯虎之人。
他愿意付出一个吻,一个拥抱,但此时的虞君樊,却已然发觉更亲近的关系,如一片险地,幽深难探,心绪波动,虎能嗜人。
那日古骜问他,为何送他那身王服。
虞君樊答道,难道我不该送?
可是古骜的热烈,仿佛再也容不得他这般欲言又止、欲拒还迎。这日,古骜终于如此直白问他,虞君樊沉默着,唇边仿佛还残着古骜亲吻的触感,虞君樊抬眸看着古骜:“赤诚之心,想必天下,无人不慕。”
“……那你呢?”古骜更近一步,问道。
胸口传来的热烈温度,仿佛即将融化心防。
“……我想听你说说自己。”古骜追问。
虞君樊竭力顾左右而言他:“……入席罢,别让诸人久候。”
古骜闻言笑了起来,半晌,他道:“……我还是太急了,不过没关系。”
虞君樊脱口而出:“……为什么没关系?”
古骜道:“你总有一日会告诉我的。”说罢,古骜携起虞君樊的手:“走罢,你我一道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