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瑜问:「知道这条秘道的人多吗?」
「应该不多吧,据我所知,就只有我、柏榆和……」聂晨霜意识到什麽似的,住了嘴,顿了顿,才说,「还有一些被卷入过这事件的人吧。」
陈棋瑜知道聂晨霜有意隐瞒什麽,但也知不便追问,便转移试探道:「那麽你和柏榆也在当时坑杀之列了?」
「是。」聂晨霜不悦地答。
「那麽你们能逃出生天,就是靠这秘道了?」陈棋瑜继续试探道。
「差不多吧。」聂晨霜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手指敲了敲山壁,说,「你不是要去吗?还磨磨唧唧的。」
宁坤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陈棋瑜答。
聂晨霜又说:「显然有人到过这里。想必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你真的行吗?还是让宁大哥陪你去吧。」
宁坤转头对聂晨霜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聂晨霜『怼涣艘簧,说:「你以为呢?」
「那麽我陪你进去吧。」宁坤对陈棋瑜说道。
山洞里很昏暗,幸好宁坤随身带著火折子,勉强能看清前路。山路狭窄,仅可容一人过,而且弯曲蜿蜒,走得人头昏脑胀,幸好没有岔路,不然真的会让人出不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前头便觉洞然有光。二人加紧脚步,向光源走去,不一会儿就出了山洞。
外面一阵凉风卷著腥味扑面而来,那种陈腐的气息实在够让人胃部发紧。这种令人难受的气味落到陈棋瑜身上,仿佛就成了一张定身咒。他双脚无法前移了。
他眼前便是那一片白色枯骨,茫茫犹如海洋。一睁眼便是遍体横尸的景象,重新浮现在眼前,清晰得让人心口发颤。陈棋瑜没有办法继续前行,他觉得自己的双脚被骷髅捉住了,那种浓烈的恐惧再一次袭上心头。他无法继续。
这时宁坤早已走到了洞外,也实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却发现陈棋瑜没跟来,便扭头说:「陈公子?」
陈棋瑜不确定是否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忽略外界的一切声音。他的耳边回荡著风声的轰鸣――呼呼――犹如哀啼的风声。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争气,但是他却无法前行。
「陈公子?」宁坤听不到回应,以为陈棋瑜出了什麽事,便折返到洞内,见到他还安然无恙,才放心了,「你不是要过去?」
我不是过去?
陈棋瑜问了自己这麽一句。
是,我当然要!
陈棋瑜心里浮起了一个人的脸容,那张脸取代了一切关於死亡与白骨的幻想,占满了他的心头。他无暇去顾及其他,像是追赶什麽一般的,一把推开了宁坤,蓦地撒开了脚步,飞也似的朝洞外奔去。
「陈公子?」宁坤走出了山洞,看著陈棋瑜的背影。
陈棋瑜蹒跚著爬上了白骨堆,甚为狼狈。
「陈公子?」宁坤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没有人……」陈棋瑜喘著气站了起身,「啊呼……他不在。」
宁坤问道:「你在找人?」
「不错,有个人告诉我,他想死在这里。」
「为什麽?」宁坤蹙眉,「死在这里的人还不够多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陈棋瑜凝视著脚下的枯骨,无法想像意气风发的柏榆也会成为其中一员,「下次吧。」
「嗯?」
陈棋瑜转头,对宁坤露出笑容:「下次吧!下次我见到他,会问他的。」
宁坤说:「因他说了要死在这里……你来这里,是确定他有没有死,对吗?」
「是的。他应该还……」陈棋瑜的笑容和声音在一瞬间僵住。
他的目光触到了白骨之间的一滩血迹。血色很明艳,在苍白的骨头中甚为显眼。
「这是……」宁坤循著他的目光看去,「血迹?果然如晨霜所言,有人来过吗?」
「这个……」陈棋瑜蹲了下来,扒开了骨头,拿出了半块染血的玉璧。
「这个是P教的信物?」宁坤惊道。
陈棋瑜脑中一阵眩晕:P教的杀手果然来过吗?
第十四章
那半块玉璧很是冰凉,这份冰凉直从手心传达心头。陈棋瑜四肢发冷。
「P教的信物怎麽会在这里?」
之前为救戏班的时候,陈棋瑜得到了半块玉璧,这半块玉璧後来给了柏榆。他不确定这半块是柏榆手上的半块还是P教教主手上的那半块。
如果是柏榆的那半块――那是否表明血也是柏榆的呢?
「你朋友的?」宁坤指著玉佩问。
「也许是。」陈棋瑜将玉璧收好。
宁坤问:「那你朋友是P教教主?」
「不,不是。」
「那麽便是九千岁了?」宁坤说。
陈棋瑜愣了愣,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