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归静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季秉烛说完之后,又拼命地道歉起来,他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开口,“我知道这些事情都和你无关,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可是你一日不离开,禾雀他就会一直逼迫自己,他迟早会走上绝路的。”
不,现在的禾雀已经走上了绝路,他为了一个占据自己一生的剪影,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神魂来交换出来一个虚假的傀儡来聊以慰藉,死劫将至,根本无人能阻止得了。
季秉烛不停地说着,一边说一边低头道着歉,直到他的手突然被人轻轻抓了起来,那手上全是冰冷的触感,令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季秉烛愕然抬起头。
燕无归的眸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丝光亮,她眉目如画,依然是九百年前冷若冰霜的模样,轻启唇,淡淡道:“季殃。”
季秉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已经再次落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燕无归仿佛是九百年前的模样,和之前那个傀儡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一瞬间就让季秉烛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燕无归看着他,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她柔声道:“我记得九百年前你也曾经这么求过我。”
季秉烛哽咽着点点头,胡乱道:“对不起。”
燕无归道:“你没有错,季殃。”
她伸出手,像是一个姐姐一样轻柔地将季秉烛脸庞上的泪水抹掉,轻轻道:“每次在紧要关头,你从来都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你一直都没有错,季殃,错得是他们,是禾雀。”
季秉烛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生在世间,必须要舍弃些东西才能有立足之地,你懂这个,但是禾雀却一直都不懂。”燕无归轻声道:“禾雀若是九百年前有你的一半觉悟,哪里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季秉烛道:“他喜欢你……”
燕无归又笑了起来,她道:“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季秉烛茫然地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能地将头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边龄。
边龄一愣,接着心脏猛烈跳动了起来。
燕无归看到季秉烛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轻轻摸了摸季秉烛的头,淡淡道:“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