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天空被撕裂了,一个庞然大物穿破了云层。
叶凯睁开眼睛,梦里那个尖利的声音似乎余韵犹在。他从床上坐起来,甩了甩头,把那个声音的残像从脑海中驱逐。他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慢吞吞地挪到客厅里,房间里很安静,颜行歌似乎出去了。他看到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个盘子,盘子上躺着一块三明治。桌子上放着一张便签条,压在乘牛奶的玻璃杯下。
“TO叶:
我有事出去一趟,早饭在桌子上。
PS:中午一起吃饭吧。
再PS:我爱你!
BY颜”
“肉麻的家伙。”叶凯咕哝道,随手把纸团团成一团随手一丢,坐到了餐桌前。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颜行歌的手艺还不赖。
他嘴里嚼着三明治,忍不住又把那张被他丢到桌子一角的纸团拾了回来,慢慢展开。颜行歌的字和他人一样清秀干净,这点和写得一手狗爬字体的叶凯是天差地别。他把那短短的两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全然没发现此时自己的脸上散发着一种花痴一样的傻笑。
当墙上的时针指向了十二点半,颜行歌还没回来。
“王八蛋!还说要一起吃午饭。”叶凯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好不容易对这家伙有点好印象了……”
一点半。
叶凯气愤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外卖电话,一边碎碎念骂着:“你小子成心饿死我不是?老子才不稀罕你的一顿饭!老子叫外卖了,你自个和自个吃去吧!”找到了外卖卡片,正拿起话筒的时候,他忽然又犹豫了,慢慢垂下了,然后轻轻放下了电话。
四点半。
“姓颜的,你够狠!你等着,一个月你都别想碰我一根手指头!”叶凯有气无力地歪斜在沙发上,一张脸比包公还黑。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骤然响了。他立刻一扫刚才的“虚弱”从沙发里蹦起来接起了电话。
“喂——姓颜的,你死到哪里去了……哦,对不起,我弄错人了,我以为是一个朋友的电话……”叶凯本来激动的神情顿时萎顿了下来。挂电话后,他拨通了颜行歌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叶凯重重按下挂断键。
那一夜,颜行歌没有回来。
叶凯在床上烙了一个晚上的大饼。
第二天大清早,叶凯拨通了一个电话。那是叶凯娘的闺蜜,颜行歌的母亲手帕姨的电话。
“喂,阿姨么?我是叶凯啊。”叶凯想起那天在医院手帕姨对着颜行歌发火的模样小心肝就一阵紧张。
“小凯啊,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最近好么?”手帕姨的声音听上去倒是热情,似乎并没有记着那天的事情。
“那个……阿姨……我想问你一件事。”叶凯有些犹豫着开口。
“什么事问呗,阿姨又不是外人。”手帕姨在那头慡朗地笑了。
“颜行歌……有去你那里吗?我联系不上他。”叶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谁?”手帕姨似乎没听清。
“颜行歌啊。”叶凯重复了一下颜行歌的名字。
“哪个颜行歌?”手帕姨的回答让叶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姨,你儿子颜行歌啊!”叶凯心想难道手帕姨年纪大记忆不好使了,可是怎么也不该忘记自己儿子的名字啊。
“小凯,你没喝酒吧?”手帕姨那头的声音似乎也犹豫起来了。
“没有啊。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叶凯对手帕姨的话更加困惑了。
“我只有一闺女,哪来的儿子啊!”手帕姨的回答好似一盆冷水浇在叶凯头顶。
叶凯呆呆地站在电话前,他忘记是怎么挂掉哪个电话的。
他猛地冲进颜行歌的房间,从床头柜里翻出那叠他和颜行歌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两个少年笑容灿烂。
一定什么地方不对。他把照片装进包里,急急忙忙出门了。
从车上下来,叶凯就直奔一个巷子,在拐过好几道弯以后,径直推开一栋老房子的院门。
那是一幢足足有六十多年历史的老别墅,红砖楼白立柱,门前的院子地上也铺着老式的红砖。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正哼着歌给靠着院墙的一排盆花浇水。
似乎是听到声响,她猛地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叶凯吓了一条。不过很快就换过神,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揪住叶凯的耳朵。
“妈呀,松……松手……痛痛痛!”叶凯对着女人连声哀求。
“你个小王八羔子,不声不响站门口想吓死老娘啊!”那中年女人正是他的母亲大人,她一连串数落着叶凯。不过很快,她松开了叶凯的耳朵,冲着叶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儿子,来让我瞅瞅,哟不错嘛,最近长胖了。那家姑娘喂的?你看你小子都乐不思蜀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不是姑娘喂的……”叶凯嘀咕,是那个姓颜的,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去,少瞒我,不是姑娘还是小伙子不成?”叶凯娘眼睛里闪出一抹狡黠的精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