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墨渊穿上衣物,余光扫过他的指尖,司乐太清楚不过墨渊的小动作,他自小不愿透露真实想法时便会如此,到如今都不曾变过,想来还是为了她,那墨渊这次又想做什么
司乐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心情凝重压抑,遍体生寒,不安感促使她从背后轻轻地圈住墨渊的颈项,满脸忧色地将头倚在他的肩上获取点点温暖,慰藉心底的阴冷与伤感,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背间,却灼烧着墨渊的胸膛
墨渊转头瞧见阿乐无端落泪,无措之下也是心疼不已,揽过阿乐让她坐在膝上:“阿乐,我不疼,不必忧心”
但是她疼,司乐抱住墨渊与他额间相抵,喉咙哽咽泛着疼痛,暗暗想到倘若现在不说或许就真没机会了,有种冲动致使她沙哑地开了口,断断续续地诉说她的来历与前世的一切,那些尘封已久不堪回首的往事,从来不愿正视埋藏已久的自己,那个他不曾认识的阿乐
自卑不堪的身世,孤寂无助的童年,叛逆桀骜不驯的少年,包裹在层层伪装下脆弱压抑的自己,所有的情感随着倾诉纷至沓来,密密将她包裹起来,伴随着泪几度哽咽失声
原来阿乐来自截然不同的异世,有这般痛苦压抑的过去,墨渊从来都知阿乐心中有秘密,他一直都在等待阿乐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却没曾想会是这样的令人震惊,心中更多的是对阿乐的疼惜
“所以我不过是一个偶然来到此处的幽魂与异数,早年你们总说我不像神仙,那是因为我原先本就是凡人,而你们曾奇怪我总是没由来地对花心之人满心厌恶,那是因为我想到了不堪的身世,你我初见时曾问过我为何这般疏离,那是因为我在此处格格不入,更想着回去”,司乐噙着泪,深深凝视着墨渊,“是你羁绊住了我,身在黑暗中久了,我无法抵御这份温暖的诱惑”
“阿乐,你并不污秽,更没有错,为人子女不能选择父母,更不能选择出身,上一辈的过错不该加注在你身上,由你承受这份痛楚”,墨渊心头如针扎,怜惜地捧过她的脸,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我只恨身在不同的世界,缺失了你的过去,不能早些与你相遇,如今我又庆幸留住了你,包括你的人,还有你的心”
“我的情路坎坷,何尝不是为前世所累,更苦了你”司乐深觉愧疚,将脸颊贴近他的侧脸依偎相磨
“但终是等到了你”,墨渊紧紧抱住阿乐,贪婪地呼吸着她的芳香与气息,“当你属于我的那一刻开始,我时常觉着仿若梦中,也唯有将你这样搂在怀中才方觉真实”
“墨渊”,司乐顿了顿,伤感地想到墨渊所瞒下的事,复又开口道,“我上九重天时去过钦天监与姻缘殿,我都知道了”
在意料之中却未出乎意料之外,墨渊闻言心中一凛,好在阿乐不知其真身,抱住她的手紧了紧,坚定道:“不管大道不许还是不允,我会娶你”
司乐一愣,泛着泪光,随后弯起嘴角缓缓点头,将自个儿埋在他的怀中道:“我算了日子,下月初十便是这年最好的日子,那日娶我可好?虽然现在准备未免仓促了些,但也勉强来得及”
不管前路如何,此刻的她只想成为墨渊的妻子,这是三十六万多年来最为渴望地期盼
“好,我即刻招人准备此事”墨渊笑了,此刻的他忘却了忧愁,只余满心的欢喜
而此时的若水河畔,离怨悄无声息地迷惑住在此地看守的土地,见过被封印在东皇钟的父君后,随即消了土地的记忆便转身离去,按着父君交托的事由去实施,想到七万年的囚禁之仇,他与离镜之间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昆仑墟的弟子们得知师父与姑姑不日即将成婚,各个自然乐见其成,按着师父交代的事项各自领了差事出了昆仑墟。好在墨渊的弟子众多不缺人手,临到大事才能有条不紊进行,不至于手忙脚乱,而白浅知晓后自然知会了夜华,即刻从九重天调下大批人手去协助张罗婚庆事宜,于是才能在下月初十之前更为顺利地提前安排妥当
十月初十,宜嫁娶
十里桃林,司乐坐在梳妆台前,听着屋外礼乐喧嚣,任由伺候的宫娥为她换上繁复精美绝伦的婚服,接着又细致地为她画上妆容与花钿,狐后清潋为她梳理最后一束青丝绾上妇人髻,点头满意地笑了
司乐瞧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摸上美艳的脸颊,抚上俏丽的远黛,停留在饱满鲜红的双唇,这张脸向来鲜少施粉黛,从未用过如此鲜亮的颜色,不曾想清丽的面容在艳丽妆容的映衬下如此明艳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