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厄辛丝理解科妮莉亚的话之前,后者已经挥了挥魔杖。随着她的动作,吗啡的作用迅速消退,加倍的剧痛不断涌上来,海厄辛丝发出一声没有人能听见的惨叫,她紧紧攥住床单,冷汗从额头上不断冒出。她不知道为什么科妮莉亚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那番奇怪的话,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
“这里面有人。”外面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海厄辛丝猛地一震,紧拽着的床单被猝然撕裂,“是谁?”
埃文支撑起身体用魔杖对准门,科妮莉亚的魔杖则指着海厄辛丝,她用一种变调的声音回答道:“请别攻击我们!这里正有一个情况危急的产妇……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至少这个孩子从未得罪过你们!”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一个慌张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与此同时,她迅速连续两次挥动魔杖。
又一次阵痛让海厄辛丝尖叫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除了尖叫以外她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剧痛封锁住了她的一部分语言能力,这个该死的孩子正在夺去她逃离魔掌的机会。
“我们不是坏人。”詹姆在门外说道,凤凰社成员们都清楚地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尖叫,在场唯一有当父亲经验的埃德加对他们点了点头,表示这声音不易作假,詹姆继续问,“你们需要帮助吗?”虽然他们不能轻易闯进门去,但是如果里面的人是食死徒,他们也逃不了。
“我想不用,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了。”科妮莉亚冷静地回答道。
海厄辛丝的口中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尖叫,她很想说一个字,哪怕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单词也行。这样至少外面的人能辨认出她的声音而不是只能听见变了调的惨叫。她刚才还准备放任自流,现在一个新的机会又来到了她眼前,海厄辛丝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逃出地狱的机会。
她趁科妮莉亚不注意时竭力伸手够着了放在一旁的医疗盘,海厄辛丝忍住疼痛扬手一掀,托盘倾翻在地上,所有东西都噼里啪啦摔了个粉碎。科妮莉亚扬起魔杖指着她,在灯光下她的脸色比海厄辛丝的还要惨白。
“怎么回事?”爱米琳在门外问。
“没什么,别担心,这是最后的要紧关头了。”科妮莉亚颤抖着,“坚持住,很快就会好的……”她像是想劝服自己似的。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海厄辛丝一生也不会记错这个声音。
“等待一个新生儿。”詹姆用唇形告诉他:有可能是食死徒。
西里斯点了点头。他抽出了魔杖——即便他不知道屋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却像其他所有人一样没有下一步动作。
对她来说,只要他和她都存在于这一刻就足够了。就好像是迷途的人终于踏出森林沐浴在璀璨星光下一样,海厄辛丝心里最深处那根蒙尘沾灰的弦重新被拨动了,时间的流逝被忽然掐止,永恒滞留在这间屋子里。
但是一道门拦在海厄辛丝和西里斯之间。她知道他的存在,却不能言说;他似有所感,却只是隔雾看花。
也许我们应该打开这扇门。西里斯的脑海里掠过一个不寻常的念头。
我一定要喊他。海厄辛丝想,在她张口的瞬间一股热流从腿间流出,她嗅到了血的腥味。
海厄辛丝本能地短促地低叫了一声,接着,从尾骨处蹿起一阵酥麻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感觉到有一样东西离开了她的身体,验证这一想法的是一声婴儿的啼哭——
还有一道红光。
科妮莉亚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埃文合上眼睛,魔杖颤抖着垂下。在父亲的示意下科妮莉亚不情愿地上前从血污里抱起那个哭叫不止的婴孩。
“真的是个孩子。”埃德加轻声说道。
婴儿的啼哭让门外的凤凰社成员们松了口气,这证明了里面的人刚才没有说谎。巫师身份使他们不能与麻瓜多加交流,他们接二连三转身离开准备去和傲罗们交接,但西里斯却落后一步,他靠近那扇门问了一个问题:
“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科妮莉亚皱着眉头生疏地想要哄那个婴儿:“女孩。”
“祝福她。”他悄声说,那缕萦绕心里的奇异感觉已不知所踪,西里斯摇了摇头,转身去找他的同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