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认真,时间会淡漠伤痕,遗忘比誓言坦诚。”
海厄辛丝眨了眨眼睛,雪花落到她的脸颊上,融化成了水珠。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歌者停下歌唱,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
“是你!”
昔日在桥上围攻富家公子哥的朋克青年露出赧然的笑:“是我。”
海厄辛丝莞尔:“你已经不当他们的老大了?”
他抓了抓头发非常实诚地给出回答:“帮派火并,我早就踢出来了。”
“这么冷的天你还来唱歌吗?”
“我想攒钱去音乐学院。”他蹲下来拨了拨吉他盖里的钱,“当然啦,还差得远呢。”
“你会去的。”
“说起来,”年轻人忽然问道,“你们还在一起吗——我是说,那个骑摩托的小伙子。”
海厄辛丝望着吉他盖里散落的零钱:“不。”她轻声否认道,“我结婚了,和别人。”
年轻人吃惊地望着她,片刻之后,他重新抱起吉他唱完了那支曲子的下半首:
“禁区里的路要走得多坚忍,渐渐变得厌倦的眼神。
那个说等到三十五岁的人,已合上时间的门。
别那么残忍,有人正燕尔新婚,有人湖水中冰冷。
别那么虔诚,牢笼里谁的灵魂,挣扎着不肯沉沦。
太害怕离分,想念都觉得心疼,爱你和生命对等。
不敢说永恒,却只是今世今生,不能开口的身份。
桥下的波纹,浮在水面的黄昏,多么像现世安稳。”
海厄辛丝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但是歌词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拿着这些。”她将口袋里的所有硬币都塞进歌者的手里,“去买一杯酒或者咖啡吧……谢谢你的歌,你会去音乐学院的……祝你好运……”雪落在她的脸颊上瞬间化成水珠,她摇了摇头,转头朝桥下跑去。
“喂喂!”歌者愕然地叫道,可是她的身影转瞬间就淹没于街头,不见踪影。他摊开手,掌心是满满一把闪着光芒的金币。
“西里斯!”她疯了似地叫道,周围的路人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之后淡漠地继续赶路,这样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恰好在圣诞节前夕失恋的可怜女孩而已,“西里斯!”她再一次喊道,冷风呛进喉咙,她咳了起来。
冰凉的液体划过她的脸颊,越聚越多让她不得不仰起脸来制止。海厄辛丝紧紧抓住胸口衣服的手指被冻的发青发紫,这里很疼,疼得她失力地蜷缩在路边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将脸埋在膝盖中哭了起来。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仿佛铁了心要把她埋葬。在冷意袭来之前,海厄辛丝伸手环抱住自己,时至今日,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会来将她拥入怀中拭去眼泪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眼泪和叹息,也没有人会记得这场狼狈的雪和更加狼狈的人。
当她终于哭累了抬起头的时候,却被站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