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从前不是个爱哭的性子,但自从阮烟对他恶语相向之后,他被气哭倒变成了常事。可他并未因此有过将阮烟扫地出门,亦或者赶出云家的想法,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在照顾阮烟一段时间后也明白了一件事。
阮烟想死。
不吃不喝,不论是药物还是食物从来都是云杳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之下才进到阮烟的肚子里去。
云杳不知道阮烟为什么想死,但他却清楚,如果他真的如了阮烟的愿把人从云家赶出去,阮烟真的会去寻死。他只要一想到这里,便没办法对着阮烟撒手不管。
就这样,在阮烟恶语相向一心求死的境况下,阮烟和云杳在云家朝夕相对的生活了三年。
这三年间,阮烟几乎都是躺在云杳的房中度过的,他身上其他的伤都好了,除了四肢被割断的筋脉再也无法复原。
云杳近段时间为了替阮烟治好四肢的筋脉,特意翻看了许多医书,奈何他不是医修,对许多医理都不甚求解,一本书看下来也是云里雾里。
又到了喂阮烟喝水的时辰,云杳放下手中的医书站起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云杳此刻已不是半大的孩童模样,身量拔高了许多,脸上的稚气也褪了些,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闻瑕迩和君灵沉站在床榻的一侧,见云杳端着盏茶往里进来了,闻瑕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谁也不会喜欢见到自己的弟弟被人骂哭的场面,闻瑕迩亦是如此。
君灵沉道:“我们出去。”
闻瑕迩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要把阮烟欺负杳杳的事一桩一桩全部记住,出去之后再找他算账。”
君灵沉顿了顿,道:“我帮你。”
闻瑕迩也没多想,点头道:“好,到时候我把阮烟锁在阵里,你用留阙戳他,把他身上多戳几个窟窿……”
君灵沉闻言皱了皱眉,张嘴正欲言,这边云杳已经走到了阮烟的身边。
云杳把阮烟从床榻上扶了起来,另一只手端着的茶盏喂到了阮烟的唇上,“喝水。”
阮烟眼睫动了一下,一反常态的没有偏头回避,反而顺从的咬住了盏沿喝了几口。就在盏中水即将见底的时候,他忽然用力的咬住了盏沿将茶盏从云杳手中扯了出来,随后又故意倾身松口,把茶盏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清响,白色的茶盏碎成了几片,其中有一片细小的碎片在飞溅时划到了云杳的下颚,红色的血丝瞬间沿着下颚处被划伤的伤口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