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为此,”蔺英打断秦潼之言,摆手道,“我如今已二十多了,可这些年我又为何而活?难道就为结交那些虚伪庸俗之人?难道就为娶这么一个……”他说不出话来,紧紧抿住了嘴巴。
秦潼望着蔺英,心中却有些失望。她半晌方才开口道:“英华兄,人生在世能有几人活得称心如意,过上自己愿意过的日子?而那些人又付出了何等代价?你既生在世家,肩上便担了成家立业、光耀门楣的重担,还谈什么恣意江湖、潇洒游戏?”
蔺英被秦潼一番话说得一愣。
秦潼接着道:“小弟知道兄长你心上不好过。然而既受父母生养,又岂能反去嫌父母管教?你今日若是一走了之,叫伯父如何对靳家交代?你可想过他会面临何等处境?”
“你嘴上说得轻巧,”蔺英心中虽已动摇,却仍嘴硬道,“你父亲从不管你怎样,任你逍遥自在,你又岂知我的痛苦。”
秦潼笑叹道:“我父亲管教我时你又不在边上,如何知晓?家父虽然开明,家教却也甚严。”
“他还叫你当这个劳什子的捕头呢!”蔺英抓住这一桩事情,颇有些得意地反驳道。
秦潼苦笑道:“这是两码事,先不说这些。今日大喜,英华兄无论如何不该再讲这些丧气话。洞房花烛夜乃人生一大乐事,你莫为了那些虚无缥缈之事,反倒误了自己的前程。”
“什么见鬼的乐事。”蔺英嘟哝道,“我好容易将仆役支开,行李包裹都已打好,结果你反倒来拖我后腿,害我走不成。”
秦潼听蔺英这般说方松了口气,知道他终于打消了那个愚蠢的念头。她微笑起来,说道:“男子若不成家,人生便不圆满。你还未曾见过妻子,又怎知娶妻的好处呢?也许到了明日,叫你走你都舍不得呢。”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蔺英嗤笑道,“谁还不曾见过?”他斜乜秦潼一眼,“你不也在行院中有一红颜知己吗?”
秦潼默默无语,半晌才道:“娶妻怎能同你沾花惹草相提并论,那些个莺莺燕燕不过为了你囊中的银子,你妻子却是为了你这个人,说这等话小心吃人耻笑。”
“难道那位红袖姑娘也是为了你囊中的银子?”蔺英知道走不成,心中郁郁,故意打趣秦潼道,“听闻自从秦公子成了红袖姑娘的入幕之宾,红袖姑娘眼中就再看不见别人了。”
秦潼脸上一红,嘀咕道:“谁在背后嚼舌根,叫我知道打断他的腿。”她扯过蔺英的衣袖,道:“快同我到前边去吧,新郎官失踪这么久,人家知道是我把你拐来,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蔺英没奈何,被秦潼拽起身,只得跟着出了亭子,口中长叹道:“只可惜我谋划了三日,竟被你三言两语劝了回去。”
秦潼笑道:“那便是老天爷的意思,你这叫顺天意而为。”
两人渐说渐远,未看到花丛中闪出一人来,朝他们离去的方向望了好久方才转身离去。
秦潼因着不放心蔺英,陪了好一阵子方才告罪脱身,待得回到府衙已是未牌交尾。她急匆匆换过衣服便要往西跨院去,却见展昭正穿过庭院朝这边来,忙顿住脚步招呼道:“雄飞兄!”
展昭见到秦潼不由面有喜色,几步过来近前,开口道:“云盛,你猜我问出了什么?”
秦潼立时明白展昭已从李婆婆口中挖出了什么秘密,忙凑上前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李庆到底如何残废的,情况可是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