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幼人有些怏怏的,靠到了一旁方桌上。
段淮叙将手中暖手宝塞至她手心,又将她的手放掌心里暖了暖,说:“怎么了,这么没精气神,群情激奋的剧,你也能听得出神。”
苏恩幼看他冷白纤直的手指,却在心中揣度他突然约自己来看前辈唱这么一出戏的原因。
说实话,上次事情过去这么几天后,其实苏恩幼也冷静了下来。行业内,出一点大大小小的摩擦都很正常,老前辈或看不惯又或刚好心情不好,大家想在剧目上动工夫也都属正常。
她本以为段淮叙是想帮自己出气,可这样看来,她又自相形惭,觉得自己这涉世未深的,火候确实不及人家师傅深的,又哪来的咖位较真呢。
因为今天一听吧,人家前辈那确实唱得好啊。
可这样一来,她也不明白段淮叙的用意,万一是要她自己来亲自听听,明白自己的差劲之处呢,那不是很丢脸。
苏恩幼说:“可能,是觉得有点感慨吧。”
段淮叙已经拿过一旁果盘里的核桃,细致帮她剥着,嗯一声:“感慨什么。”
苏恩幼看着台上的老戏骨,说:“我觉得,陈世美这人物实在是可恶。这么些年下来,我对他的印象也还是不好,你说秦香莲如此善良又有美德的人,他怎么会那么薄情寡义,说抛弃就抛弃,甚至还要杀妻灭子。我不知道是人性天生这样还是怎么,你说,是每个男人都是这样容易见异思迁么,永远受不了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也不能跟一人相守?”
段淮叙眼睑轻轻地抬了一下。
苏恩幼的话,他听得认真,可是此时,他没有和她探讨这剧中剧情的事。而是说:“你想到了谁?”
苏恩幼是有那么一点借物指人的意思,却也是十有九分在说这剧情。
却没想段淮叙这样一针见血,一句话,戳穿了她话中携带的那么一点小心思。
她愣一下,看着戏台,也说:“没有,这不是讲戏曲么。”
段淮叙抬眸看下她的眼,扯扯唇,将手中核桃递给她,碎壳则丢到纸盘里。
苏恩幼也当然是专心吃核桃,可刚刚那个话题没结束。
她又问:“你对这个人物,就没有几分自己的见解?”
段淮叙道:“抛弃结发妻子,奸恶小人。”
“那……”
许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又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如此的,有的人见异思迁,但可能也有的人,苦苦相等,几年如一日呢?”
苏恩幼心神微动,说:“你指的是……”
段淮叙轻笑:“戏曲,没有讲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