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不是很熟悉。”
“哦?”宫尧之淡淡地说,“不熟悉,居然为了他以身犯险?不熟悉,居然将玉佩交给他?”
我笑了,抬头看他,“那玉佩不是我给他的。”
宫尧之看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我转头看着江子游,那人的腰间挂着一块碧玉佩,我还知道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双字。
心里忽然有点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情绪。是喜、是悲,更是解脱,又有再见之时的沧桑。
“我离开中原去塞外的时候,用那块玉佩换了一个水壶。至于它怎么到了江子游手里,我并不知道。”我淡淡地说。
宫尧之似乎没料到是这么回事,微微一怔。
“估计他也不知道那块玉佩的来历吧。”我笑了,“那玉倒是好玉,上得台面的。至于我为他以身犯险,其实是因为他帮了我,我还他的情而已。”
“你还他的情,那么……我的情,你该怎么还?”宫尧之突然开口。
我没想到话题会变得这么快,有点儿措手不及。
宫尧之埋下头,我微微仰头就可以看到他细长的双眸,里面有很多的情绪,恍若涓涓细流。我的心不知怎的一颤。我连忙避开他的眼神,有点儿狼狈。
他那个情,到底是什么情?
“你给我解毒疗伤,我自然感激。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如果我能做到,等我完全好了,我一定会去做。”我说。
他盯了我一会儿,我拿出大无畏的勇气等着,可是他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推着我继续往前走。我忐忑不安。过了片刻,他淡淡地说:“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我长长松了口气。
那边江子游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是出神,一直站在那里,都没反应。
“你要小心他。”宫尧之又突然开口。
“什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江子游。”宫尧之说,“我觉得这人不简单。”
我有点儿震惊,但是还是点点头。宫尧之不会无缘无故说人不是。
我和江子游才认识不久,自然不可能很了解他。可是,他和我本来就是半途相遇,有了这次的相遇之后,很可能就不会有交集了。
我并没有计较太多。
宫尧之推着我一路慢慢行走,两边芳树琼花,暗香扑鼻,间或一两声鸟鸣啾啾,很是安静祥和。
塞外广阔无垠,在那样的环境中,心境开阔,烦恼似乎也离人而去;但这里也不错,小桥流水,庭院深深,别有一番清幽精致。两相比起来,实在让人难以取舍。但若论起人丁来往,那还是塞外最好。人少,烦恼自然也少。
不多,只要两个人就可以了。
两个人……
荆云笑……
我无声长叹。
看来不管是哪里,都逃不开人事束缚,离不掉爱恨情仇这张大网。云笑放不开仇恨,我也放不下他犯过的错,所以,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想什么?”
我摇摇头,“没想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宫尧之笑了。
“你在想什么?”我问。
他的声音笑起来很好听,听起来很开怀的样子,“我在想,要你怎么还我的情。”
我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往外蹦。
他又笑了。
我想,我一定要赶紧离开这里。等收拾了荆云笑,赶紧回我的塞外。
这次,人一定不要多,一个就好。
就我自己。
一个也不要再多了。
我被他推着转悠了一阵,就到了晌午。他推着我往一座亭子走去。
凉亭四角飞扬,朱红柱子,亭子额匾上题了龙飞凤舞的清风亭三个字。
亭子中央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瓜果点心。桌子旁边一个小凳子上还摆着一套棋具。走过去,黑白双子,一颗颗玉石做成,饱满圆润,拿起一颗,指尖微凉,凉入心肺。
“吃点儿东西,下午就在这里下下棋,怎么样?”宫尧之说着,走到桌子边掀衫坐下。
我能说什么?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况且我现在还要靠他治我的腿,虽然,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的腿还好不了?可是他尽心尽力为我炼制丹药的样子……让我很不好意思怀疑他。
我滚动轮椅走到桌子的另一头。
桌上摆着好几样精致的糕点,用白瓷盘盛着,鹅黄的苏糕,绿色的小饼,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糕点。中间的大碗里装着瓜果,新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