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QUEEN’的胭脂,从来不惮于在人前袒露侗体。身体是他翻盘的本钱,也是他自信的来源。他可以一SI不挂地接受旁人的顶礼膜拜,因为,在‘凌衍之’的本体外面,还有一层坚硬的、替他抵挡伤害的胭脂假面。而这时候,某人尖锐的视线却仿佛要烧穿他的伪装,好像提住了脖颈上的绳索,凌衍之突然觉得自己暴露了,是毫无掩盖的,是羞耻的、下流的、要被批判的;他下意识地想往后蜷缩,双手紧紧抓住沙发靠垫的边缘,想用毯子把自己遮挡起来。不,不要看我,只有你不行,你见过我的真面目;你不能戳穿我。
‘怎么回事,胭脂,你们认识?’
‘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嘲笑着、踢打着不速之客,韶完全没法反抗,他甚至不会把这个遭遇报告出去——只要他还想顺利地去研究所工作。他在阔少们的脚下来回滚动,抱着脑袋呜咽着,有血从鼻孔、嘴角流下来;却死死地瞪着眼,梗着脖子,好像那是他唯一的坚持。
‘够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凌衍之穿透过去的时光,看见自己赤luo而年轻的身体,摇晃着,笔直修长的双腿从沙发上伸下来,光滑的脚趾落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透出一股过于彻骨的凉意。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居然就这么摇摇晃晃、滑稽可笑、赤身luo体地走过去,试图推开那些围殴他的男人们,‘我叫他来的,他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
周围一霎时静止了……好像陷入了某个诡秘的时间循环。人们的视野投来……投在一个光裸着的躯壳上面,又穿透这躯壳,穿透时间的藩篱,直接望见了在记忆中回顾这一切的自己。凌衍之动弹不得,和过去的自己陷入同一个僵局里。
‘是吗?’有人问,却不是朝他,而是向韶阳冰的方向,拎起他的脑袋,拍着他肿胀的脸,又好笑地指了指一团黑暗中唯一耻白的人影,‘他是你马子吗?’说话间,一记重脚蹬在他心窝的位置。
男人浑身抖索,弓着身子呕吐,嘴角滴落涎水。‘不是……’他恍惚着摇头,垂着脸,刚才逼问自己的眼神全都没了,‘不是,不是……’
‘你是来找他的?啊?他叫你来的?实话!’
‘没有……不是……不是……不是,没有!’
‘你抬头啊,仔细看看,现在给你看,放开看,看看哥几个的女人,好不好看啊?掌掌眼,你敢吗,啊?!’
‘不敢……不敢……不敢………………我错了,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那声音到了末尾,已经接近嘶吼了。
忽地一下,原本麻木的知觉回来了;他感觉自己伸出了手,但是那个人像被电打了一样陡地向后缩开,蜷缩在虚掩着的门廊后面;而几双其他的手臂却伸过来,钳子似的钳住他的臂膊腰肢,把他往后拖。
他们又哄笑了,抱着他的腰,压着他的手腕,把他叠在腿上。‘你要去金院士的团队?决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