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奴婢者,应一心为主才是。
初柳偏头看着新菱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新菱,婶婶把你送进府里,早晚就会害了你,你做什么事都无知无觉的,偏偏什么都想问。”
“越是不明不白地,我越是惦记着,姐姐告诉我,我不是就可以不想了么?姐姐一说,我就记住了,也省的在姑娘面前说错话。”新菱并不害怕,拉着初柳的袖子笑道,“不是还有姐姐帮着我呢吗?”
“我?我能有什么用?”初柳萧瑟地笑了笑,又低头翻开手里的书,指着书里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对她道,“看见了么,这些,都是燕国公世子的笔迹。”
新菱想起平日自家姑娘对燕国公世子的迷恋,不由“啊”了一声,正好掩住了墙另一边刘圆圆发出的小声惊呼,尽管心里讶异到极点,刘圆圆仍掩住嘴,耐心地往下听。
那本丢失的棋谱竟然在这里,不知道她们家姑娘是谁?
“难怪姑娘这么宝贝,竟是燕国公世子送给她的。”
“你这么说,轻则又要被罚月钱,说不定还会遭一顿打。”初柳瞥了她一眼,见她缩了缩脖子,才继续道,“这本棋谱,定不是世子送的,我猜姑娘跑到隐璠楼买了两本一模一样的,想必是想遮人耳目。不过,”初柳晃了晃手中的棋谱,对面色迷茫的新菱笑道,“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只要记得现在这本棋谱已经是姑娘的了,怎么来的,不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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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被我恰巧听见她那两个丫鬟说话,说不定我真的傻傻地跑到她府上要换一本去了指不定她在背后怎么笑我傻呢”刘圆圆似乎又回到那个下午,躲在墙后,为这个强盗似的行径气得发抖,声音也大了起来,“捡到别人的东西不仅不还,竟然还署上自己的名字,据为己有”
颜秉初翻至页首,果然靠近页脊处写了“秦媛”二个小字,刺眼的很,颜秉初捏着书页的手指紧了紧。
“既然她这么不自觉,我哪里还用和她客气,才不会用棋谱和她换棋谱,直接偷过来就好了”刘圆圆抓过桌上的水杯,说了这么久,她口里发干,却仍是气不平,“有好几次,我看得见她,果然都是将棋谱带在身边一刻不离,我始终都没有找到机会。不过百密总有一疏,哼竟然分班巧巧分在一个班,我当然是成天都盯着她,终于让我瞅到空子了”
“谢谢你”颜秉初抬头望了望她,认真地说道。
“啊——”刚刚还有些暴跳如雷的刘圆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摸了摸脸颊道,“不用不用,如果不是我将你的棋谱弄丢了……”
颜秉初摇摇头,“若不是你,这本棋谱我就找不回来了。”而且,找回来的棋谱,让她心里隐隐怀疑一件事情。
颜秉初将刘圆圆送至门口,看着她登上回府的马车,才慢慢地回转院子。
“看三爷院子里做什么,如果有空,让他来一趟,说我有事找他。”颜秉初抚了抚失而复得的棋谱,对文杏吩咐道。
第一零五章揍人
德懋坊的陈宅。
正堂里,陈俊交待完知道的事情,便低着头垂手站在一边。
坐在客椅上的颜秉初,面上神色数变。原来让颜秉君带着自己来找陈俊,只是想问问他手上可有人能帮着她调查一番,原来,却什么都已经调查明白了。一旁的颜秉君听完,心中似被灌下正在沸腾的热水,烫得他眦目欲裂,红了脸,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上次的公主我不能揍,这次这个坏女人我非要揍一顿不可”
“你要揍她我绝对不拦你,不过得等我先过揍过了再说,”颜秉初凉凉地说了一句,便不看他,转过头问陈俊道,“这是那天我惊马后,陈师傅派人调查的吗?”
陈俊见颜秉君听了颜秉初一句话后露出一副见鬼的怔愣模样,正觉得有些好笑,听得颜秉初发问,不由笑容一滞,想起世子爷信中的呵斥,微微耷拉了肩膀,“这不是小人的功劳,是姑娘的先生写信告诉了世子爷。”陈俊抬头微微娶了她一眼,见她面现疑惑,连忙低首道,“至于这写信的个中缘由还请姑娘不要问,但刘先生信中确实证实了的确就是秦娘子害得姑娘惊马的。”
“嗯,我知道了。”
颜秉君看着自家阿姐的眸色一片沉郁,似乎若有所思,尽管他火气未有平息,还是乖乖地在一边坐着,也不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颜秉初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不知怎的,一直盯着她的颜秉君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意。“不知道陈师傅能否借我两个人?”
陈俊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询问道,“姑娘要几人?有什么要求?”
“三四个吧,”颜秉初似有些不确定,“不过,身手一定要敏捷,力气也要大,嗯,不要死脑筋的,例如从来不打女人之类的。”
陈俊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低头道,“是。”
回府的马车上,颜秉初仍是一言不发,颜秉君在座位上动了动,终于出声问道,“阿姐,你借人是要做什么?”
颜秉初扬了扬眉,“不是已经说了么?”
“已经说了什么?”颜秉君呆呆地重复道。
“去打女人啊。”颜秉初放松了自己,靠在车厢壁上,随手拉开屉子,便被文柏接了手,替她取出里头的点心匣子。
“还是文柏贴心。”颜秉初笑眯眯地道,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文柏挑了两块颜秉初爱吃的点心放在干净的帕子上递给她,“回府都快戌时了,姑娘先吃两块垫垫胃。”
颜秉初点头接了。
颜秉君见文柏又低头挑点心,知道是给他的,急忙摆手道,“我不饿,不用吃。”
“嗯,我们每人吃一块就够了。”颜秉初眼疾手快地拈了一小块杏花糕塞到他嘴里,看着他鼓起的腮帮,满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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