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命是保住了,他闭眼无言谢恩。
垂首跪于一旁的赫连煊薄唇轻动,微侧的目光盛着怜悯。
赫连烨倏然睁眼,一脸愕然地看着赫连煊,后忙挣开左右扑到永苍皇脚下:“父皇!母后……此事母后不知情,恳请父皇轻饶母后!”
“不知情?”好不容易平静了些的永苍皇猛地将缴获的“圣旨”摔在他的脸上。
“不知情你怎么偷的兵符?又如何盖的玉玺?赫连烨!你真以为朕一无所知?还是以为你那愚钝的母后能将朕当猴子戏耍!”
近日,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原以为是因旧疾复发,原来竟是皇后给他下了药,便连日夜侍疾为的也是他身上的兵符与玉玺。
果真皇宫无真情,最毒枕边人!
赫连烨恍然,父皇竟以为兵符与玉玺是母后偷的,且深信不疑。他猛然想起赫连煊避开永苍皇瞧过来的神色,恍然大悟。
哪有什么天助我也,不过是有人推波助澜坐收渔翁之利!
他手脚并用往前攀爬了两步:“父皇,兵符非母后私窃,玉玺也非她私盖,是儿臣的人!母后是无辜的,她至今被儿臣药晕在昭华殿!请父皇彻查!”
然而,谁会相信那个在后宫飞扬跋扈的女人私下竟屡劝亲子要听他父皇的话?
赫连烨急得眼眶猩红。他不敢想象,没了恩宠,向来高高在上的德熙皇后如何度日,那是宫里唯一一个无私宠爱自己的女人!
看着赫连烨少有的失控,赫连煊垂下双眸,眼中似有东西在闪烁,忽明忽暗,最后化为一片孤寂。
“现你没资格求朕,来人,带下去。”
说完,尤似不解恨,又道:“皇后教子无方,德行有亏,剥夺“德熙”封号,永禁昭华殿。”
同样是终生软禁,至于旁人,且等清算。
“父皇!母后是爱您的,您不能视而不见啊!”
永苍皇挥了挥手,禁军再不敢怠慢,忙扯着声嘶竭力的赫连烨下去。
临末,企图逼父让位的赫连烨竟得了个母子情深的虚名。
求饶声不再,宣政殿再复寂静。
永苍皇看向一旁安静的赫连煊——他的“爱子”,神色不明:“你这次立了大功,可想好了要什么赏赐?”
赫连煊姿态谦卑:“儿臣不敢向父皇讨赏,反而十分惭愧。”
“惭愧?”
“前几日儿臣看到皇兄屡次出城,猜测定不寻常,却未加查探。若儿臣早日发现或加以警示,今日皇兄许不会冲动行事,父皇亦不会陷入为难之境。”赫连煊以额贴地,背上的目光怀疑且严厉。
刚痛失一子,永苍皇并没有慈善半分。
半饷,威严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此事不怪你,你被追杀,还能想到要护住宫里的手足,极为难得。今日一事虽不光彩,却可引以为鉴,可明白?”此番警示已非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