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惯了雅馨苑和如轩苑的精致膳食,陡然大鱼大肉颇感油腻,白雅瞅着碗里的鸡汤,油腥尽祛,汤色清澈澄亮,正欲勺一口,左腕上的银镯下滑,磕到青花瓷碗“叮当”作响,老夫人眼尾扫了白雅一眼,一脸刻薄。
白雅不动声色地把银镯上扶,突然手指一顿,银镯内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暗。
她盯着手中的银筷,下半截银白鉴人。余光瞧见白湄正欲把鸡汤送到嘴边,呼吸一窒,待反应过来白湄手中的汤勺已被自己扫落在地。
汤汁被洒,汤勺断裂,殃及白湄的衣襟,老夫人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不悦:“放肆!”。
白源与薛凌浩一贯没什么表情,端着一张肃穆的脸看向白雅。
萧惠仪眸色一紧,笑道:“雅姐儿年幼不懂事,还请母亲和老爷莫要见怪。”莫要见怪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如此行径她已习以为常。
白湄掏出帕子,擦着衣襟上不甚明显的汤水,笑道:“可是突然瞧见了飞虫?”
白雅抿了抿唇,看着白湄的筷子,有些不确定,待白源的目光碾向自己,而此时银镯内侧已漆黑一片,方道:“鸡汤有毒……”
“你这是何意?”萧惠仪把擦完嘴的帕子丢在了碗边,一脸怒意:“你不喜欢我这个继母,念在你年幼,我不与你计较,若你以为红口白牙污蔑我便能心安理得背孝离开卫国公府,我势必要与你计较到底!”
白雅把银镯摘下放在桌面:“此银镯能辨毒,刚触及汤碗,现内侧已发黑,望父亲明察。”
薛凌浩脸色微变。
见白源已把镯子握于手里,萧惠仪忙道:“镯子能辨毒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老爷,今晚我们用的筷子也是带银的,您瞧它们可有发黑?”说着萧惠仪把白雅的筷子放在汤碗里,然后又让丫鬟勺了一碗鸡汤给自己,连喝了几口。
鸡汤原本无毒,有毒的是碗,可是银筷作何解释?白雅心中亦不解。
白源淡看了白安一眼道:“请府医。”
不一会儿,莫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而来,待白源言明情况后掏出一枚银针,在汤盆、汤碗分别一试,发现银针灿然如初,方道:“回老爷,此汤无毒。”
白雅并不相信,却也没有说话。
白源把手中的镯子递给他:“还请莫大夫瞧瞧这镯子,因何变色。”
莫大夫听了,双手接过,刮着镯子的边缘,质感看着像是银的,却又不大像,镯子内侧一片漆黑,与银遇毒类似,莫大夫思及尚嬷嬷今早的一番话,垂首道:“回老爷,恕我眼拙,这镯子……像银又不似银,因何发黑,不敢盖棺而论。”
“还请老爷为我做主!”萧惠仪抹着眼泪,哀声道:“堂堂主母,竟被继女污蔑,还是当着女婿的面,若这事轻易就过了,让我日后如何在卫国公府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