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一样深陷黑暗的漩涡,都被世界重创过,他们拥有被洞穿的心,追求着一种悲剧式的,盛大的自我毁灭。
织田作之助低着头,久久地望着那个名字,沉默下来。
那个离开的人对他来说同样意味着痛楚的失去,她本身就是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存在,更不必说他的崭新人生几乎是从她的手中冉冉升起的,也更遑论他曾经……
只是这一切和太宰治的心情相比都变得不值一提了……这不是因为他的悲伤太浅。
只是太宰治的痛苦,实在是太深了。
“……她给我写了信吗?”
“是的,她附在信封上的便条要我及时转交给你,但我完全不想这么做,另外我也拆开看过了,而且我不会为此道歉。”太宰治说,“只是因为我姑且还把你当做挚友才给你的,还是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激烈思想斗争之后。”
织田作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太宰,我会珍惜的。”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已经是要出发的时间了。
“那么,我也该走了。”
“再见,织田作。”太宰治恢复了爽朗的态度,“不过,说不定下个周末,我就又来见你了呢。”
织田作最后向他颔首道别,这时的人流也没有松散多少,他的身影一下就淹没在了人群中。
太宰又在那里站了一会,他并不打算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去营造一个滑稽的伤感场面,于是没有等到鸣笛声响起,他就转身离开了。
他向外走去,表情平静得有点漠然,他依然像一道触摸不到的单薄影子那样穿过人群,却在某一刻忽然顿住了脚步。
那时,有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只有一个刹那,但就在一个刹那中,太宰治感觉到了某种熟悉感,但它转瞬即逝,这让他来不及抓住这种感觉,但太宰依然忍不住回头望去。
那大概是个匆忙的女性乘客,她的身形没有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快地,她便从太宰的视野中消失了。
就像任何一场不经意发生的,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泡沫般的相遇和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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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在座位上坐下,从怀中取出信件。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在这里打开它。
按理说,他已经错过了这封信好几年光景,再稍微等待一会,到新的住处安定下来再打开它也不迟。
但不知怎么的,织田作还是选择打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