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了冒着热气的茶水向她走来时,沈千容疑虑道:“你来了多久了?”
“四更天过来的,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醒你。”说着,依是在她对面坐下,为她倒了热茶。“千阳呢?我来了这么久,他竟丝毫不知情?”
沈千容捧着热茶吹气。方才初醒没察觉冷,这会儿身子才有了身子,不由得就瑟缩起来。一面无畏道:“他应该知道。是我曾与他嘱咐过,如果是你,不必相阻。”说着,就见他突然起身,走向一侧的衣架,拿了件外衣,披在她的肩上。沈千容唇角的笑立时有些掩不住,可还是竭力藏着。
叶阑青在一旁坐下,神色与往常比并未有差。他道:“我仔细想过,你还是离开长安较好。”
“为何?”沈千容唇角的笑意立时消弭了干净。
“先不论太子妃对你敌意多重。”叶阑青缓缓道,“这几日你在宫中,皇上是绝不会告知天下,他留下你的原因。但天下人自会揣度,是你下蛊蛊惑了皇上,才能如此被优待。沈千容,这并非好事。大抵就是你什么都没做,但你一夕间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沈千容脸色亦是无畏:“我不在意他们怎么看?”
我在意。
叶阑青停顿片刻,到底没将那话说出口,只道:“你在长安太危险,皇上放过你,太子不与你计较,但还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人,可能想让你死。”
沈千容长久的凝视着他,忽而笑了:“如若我走,你与我同行?”
“不可。”
沈千容立时侧过脸,扬着下颌耍横:“那我便不走。”
叶阑青的脸色不由沉了几分,偏又夹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叹息:“你应当清楚,不是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我应付的来。”
“如有一次应付不来呢?”
沈千容委实不大想同叶阑青为这些无意义的事争执,随即冲他狡黠的笑道:“你在关心我?”
叶阑青果然脸色一僵,沉闷许久不再言语。她便嬉笑着去捏他袖摆的一角,一双眼要多无辜便有多无辜的瞧着他,“你放心,时机未到,时机到了,你不赶我我自己也会走。”
“何谓时机?”叶阑青下意识就道。说罢,才惊觉他这口吻分明急切了些。
沈千容眨眨眼,眸子里陡然盛放出狡猾的光芒。她道:“我不告诉你。”
叶阑青一口气闷着,偏又释放不得。末了,竟只是站起身,下意识摩挲着她触碰过的衣角,无奈叹息道:“那我便走了,好生照顾自己。”顿了顿又是凝着她眼里的笑意道,“再多睡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