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涛拔下香囊狠狠吸了口清凉的薄荷味,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他了吧!”
明华点头,元慕青是少有的,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的人之一。
两人有了第一场考试的经验,后两场考试就十分的顺畅。但考场内的意外却也随着煤炉数量的激增而多了起来。
明华的煤炉是明珠特制的,煤炭藏在炉肚内,上面一层铁丝架子稳稳的托着锅盆,十分稳妥。其他学子一时哪找得到这般精巧的煤炉,只好将家里的大煤炉带进考场,到了午时,自然是浓烟滚滚,呛人落泪。
有些学子平时家中五指不沾阳春水,生个火也生不来,弄得一屋子的浓烟差点以为着火了,引发了一场混乱。更不提手忙脚乱不当心烫伤自己的,汤汁弄脏卷面的,总之,一团混乱。气得官差直叫唤:下一场不许带煤炉!
果然,到了第三场,大煤炉一概不许带。明华的小煤炉倒是放了进去。有学子不服,叫了起来。官差喝道:“这只小炉子即安全又不起烟,自然不禁。你这大炉子若是烧了火,责任你担得起?”
学子们无言,只好眼含妒忌的看着明华带着小炉子进考场。认得他的人嘀咕道:“元阁老和刘大人的弟子,就是不一样!”
于涛耳尖,回头瞪着说话的人道:“有本事你也弄这么个炉子,没人拦你带进号房。”
那人低下头,不敢和于涛对上。
最后一天,交卷前,天空下起了漂泼大雨。
第270章 秘泄
最后一天,交卷前,天空下起了漂泼大雨。
不远处的号房突然传来几声嘶声力竭的悲号:“我的卷子——”
官差一看之下,原来考生将卷子放在床上晾干,结果屋子漏雨,竟然打湿了卷面。而他背床而坐,根本没注意。三年心血就此报废。
明华摇头叹息,从篮子里取出一管牛皮做的卷筒。明珠说了,夏日多台风,天气难定,带着以防万一。明珠还说了,这破烂号房万一漏雨怎么办?卷子千万要小心!果然都让她料中。
前两日晾干的答卷已先行放入一只简易的油布袋里,今日的卷子因天气问题,干得有些慢,他轻轻的吹着卷面,确认干透后,再将所有的答卷重新检查了一遍,核查无误,卷进油布袋,再套进牛皮卷筒里,盖上筒盖万无一失。
隔壁的于涛也蹭了一套牛皮筒。心中庆幸无比!得意洋洋的想:明年的会试他也赖定月明华了。
收卷的时刻,依然风大雨大。
官差们一边咒骂着天气,一人撑着大伞,一人手中拎着只临时翻出的小箱子,打开了明华的号门。
明华起身,双手递过牛皮筒:“有劳两位差爷。”
官差自然注意到了他存放卷子的卷筒,惊讶的眨了下眼睛,一看是明华,两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两大篮子的东西,果然预备得齐整。”
官差打开筒盖子见到里面还有层油布袋,啧嘴道:“就凭您这份心思,也该您中举。哪像那些书生,什么都没准备好!遇上意外只知哭天抢地。”
明华叹息不语。
官差将卷筒放在箱子中,迈向于涛的号房。
元慕青也备了放卷子的袋子。但却是华丽的缎袋,无法防水。他看到官差的箱子内两只格外显眼的牛皮筒,眼神微黯:他在明华的篮子中见过这玩意,当时不以为然,此时方知它的作用。心中不禁对此次乡试的成绩生出了几分担忧——月明华面面俱到,在这场秋闱中已然领先了他一步!
考场外等候的马车、家属已被大雨淋透。
修远披着雨蓬,他的马车从上至下裹着层大油布,模样虽然难看,防漏的效果却极好。
于涛的家人终于来接他了。他只得与明华告辞,坐进了自家的马车。
于涛的父亲于光晓今年不过四十。相貌儒雅,一双微斜的长眼暗藏锋锐。瞧着儿子竟然还算不太差的面色,惊讶的问:“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