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凉染缓缓抬起手,抚在心口上,脸色越发的难看。
而疼的又何止是心?只不过头颅里的疼痛,远不及心里来得剧烈。
青衣是什么时候交代完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影影忽忽的好似听青衣说了许多话。
渐渐,青衣的声音消失了,她的身子也缓缓软了下去,万分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无心听到了里边的声音,不敢怠慢,撩起帘子,便冲了进来。
待她看到霍凉染脸色苍白,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时,一时也是吓得不清。
“王妃,您怎么了?”无心蹲下身,将霍凉染扶起。
“我有些不舒服,回府吧!”霍凉染借着无心的力气站起,手中还一直握着那件袍子。
她知道,她该做什么,即便此刻心绞痛得厉害,她也不曾忘记青衣的话。
她想,现在的痛,真的只是她的身子不适,待她报了仇,离开了顕国,一切便会好起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
“这袍子……”老板娘看着那袍子,陪着笑脸提醒道。
“给她银子,这袍子我买了。”霍凉染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神识,对无心声音无波的嘱咐道。
“是,王妃。”无心看了眼被霍凉染死死抓在手中的袍子,摸出银子,递给那老板娘,扶着霍凉染迅速上了马车,直奔靖王府。
而街头,巷角皆在议论,靖王爷强抢民女,婉儿忘恩负义,不守妇道,抛弃夫君一事。
尽管,有人出来辟谣,说这个婉儿原本就是靖王爷的准王妃霍凉染,却没有人愿意相信。
生活最低沉的人,总是不愿意相信作威作福的管理,而是更愿意相信那个惨死的白易凡才是受害者。
而这事传开的同时,丢人还有马将军一家。
谁都知道他为了巴结靖王爷,将自己的女儿都送上了门,但最后靖王爷情愿要个有夫之妇,也不肯要她。
马将军一怒之下,本想将状告到皇帝那里。
但,又一想,皇甫烨毕竟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又怎么会为了这件事情,而要了自己儿子的命呢?
而且,他确实也有耳闻,靖王爷中意一个女子,在来边城时,坠崖身亡。
再一联想婉儿的身世,觉得这事也有可能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这状不就成了诬陷了?
是以,思量一番,马将军打消了向皇帝告状的念头,只是这口气,他是万万咽不下的。
最后,他觉得还是投靠一个皇子稳妥些。
既然要投靠皇子,谁还能比瑜王更靠得住?
若是他能将女儿嫁给瑜王做个妾,是不是也不错?
慈云庵
年芊妩将这些日子画好的字画,都统统交给冯嫂,让她送到山下,给小镇上的一家书画馆寄卖。
而得来的银子,她用来在慈云山的后山,建了一处简单,却又很宽敞的院所,用来收留流落街头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做些什么有意义。
她不像一些大文人墨客,喜欢将自己的字画收集,她反而觉得,既是心之作,又何不将之变成善心呢!
而且,她又不想出家,又何必整日游手好闲呢!
只是,她的字画,自是不能署上“年芊妩”的名字。
是以,那一日,她不加思量,随手便落笔为“年十”。
她落笔“年十”的时候,并未想起任何人,有些人,有些故事,不过是人生的一段小小插曲,于她而言,周奕威不过是个过客,就如她游离在外时,遇上的每一个陌生人一样,已被淡忘。
但,她却不知,落花无意,流水却已是情根深种……
年芊妩的字画很受欢迎,甚至有些过于的受欢迎,一到那家字画馆,冯嫂便能立刻拿银子回来。
是以,很快,年芊妩便在后山找人改起了一座院落。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字画卖得快到有些蹊跷。
只是,她并不想追究,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便权当是那个人做的善心吧!
是以,她找人盖那座院落时,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清风”善心人这个名号,让冯嫂去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