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侍郎气得险些当场撕毁那信与契纸,最终忍下了,却是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封信回去,那张店铺契纸也夹带而回。
安鱼知道此事后,心中暗暗叹息,几番思虑后,亲自去劝了父亲。
“世上之事,俱离不了‘趋吉避凶’四字,赵大人想必亦作如是想,爹爹无须为了此事气坏身子。既然圣命难违,女儿就去宫中走上这么一遭,待落选回家,爹爹将来再替女儿找个好人家便是了。”
安侍郎看着目光清澈钟灵毓秀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鱼姊儿……”她温柔一笑,“爹,莫担忧,想入选君侧难,可要想落选,那就容易多多了。”
如何才能讨好、或是得罪后宫那些老嬷嬷尚宫,宫中林林总总这些老一套儿,她也知之甚详。
也罢,就当再旧地重游一回,和前世做个追悼吧!
第3章(2)
乐正婥在知道干元帝允了选秀,并且这一批秀女家人子已然进了皇宫外宫的容巷之后,立时在长乐宫里狠狠地砸了那只向来爱不释手的青花瓷茶碗!
皇上……皇上这是厌了她吗?
她清丽脱俗宛若仙子的脸庞此刻盛满愤怒与惊慌,还有怎么也克制不住的深深愤怨……身子颤抖,照儿忙扶住了。
“皇上怎能这样待我?”她气得掉泪,朱唇咬得紧紧。“本宫这些年竟然熬成了个笑话!”
特意进宫的乐正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儿,“娘娘。您也别太心焦了,想来皇上也只是碍于祖制,禁不起百官大臣们轮番进奏,这才下旨选秀,走个过场堵一堵那些人的嘴……您想,皇上这几年几乎独宠于您,后宫之中也唯有您能为皇上诞下皇嗣,这不就足以证明,皇上心中只有您一个吗?”
乐正婥玉脸阴沉不定,柳眉蹙得紧紧,内心挣扎而烦躁。“娘不知,那良河日前已经告老出宫了。”
乐正夫人一愣。“皇上御前内侍大统监的那位良公公?”
“不是他还有谁?”她心烦意乱地一拂大袖,跌坐榻上,神情阴郁,微微咬牙。“虽然对外说法是良河年老体衰风湿骨痛,亲自向皇上请求告老出的宫,可本宫命人打探过了,良河那侄子在接到良河后便急匆匆出京归乡……这个中定有玄机,本宫猜想定是良河有什么事惹怒了皇上,否则何至于此?”
乐正夫人陪笑道:“娘娘,即便是如此,不过是个阉人罢了,又哪里劳您为他操心呢?”
“娘,你不知道,本宫总觉得此事同本宫有关。”乐正婥揉着眉心,略微说了自己的疑心之处。“那晚皇上并没有来长乐宫,只遣人说了政务繁重,皇上已回紫宸殿理事,可是他明明在宣室殿逗留了一夜……”
“娘娘,您、您不可窥伺帝踪啊!”乐正夫人慌了,忙劝道:“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如今天下权柄聚拢于掌中,早已不是当年的太子,况且,就连当年的太子妃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