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扯。
那兔崽子还算有点眼色,方才没碍着他的事。不过他还是看那兔崽子不顺眼,它凭什么整日被陆听溪抱在怀里,他还没被小姑娘正经抱过呢。
光阴忽忽而过,眨眼间过了年关。年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尤其上元之后,晃眼的工夫,再翻历日,已入了三月。
楚王府暖房里的牡丹、芍药渐次被移出,错落搁到园子里,竞相争艳。
沈惟钦负手打量了眼前偌大的花台,总觉还缺点什么。思来想去,觉着大抵是少了个跟他一起观花的人。
他去年在扬州待到腊月,但酒楼一别之后,就没再跟陆听溪见过面。
倒是后头又断断续续与谢思言见了几面。
谢思言最终还是答应让他去取证,还为了两不相欠,甩了一千两辛苦费给他,只是显然仍旧怀疑他的用心。诚如谢思言所说,他完全可以换旁的法子换掉曹济,最终仍选择与他合作,不过是怀着试探他的心思。
沈惟钦在花台前凝思时,厉枭来禀道:“世孙,放榜了,魏国公世子位列一甲,榜眼。”
“这一榜的状元真了不得,竟压了魏国公世子,却不知是哪家的?”
“新科状元是昌国公家的三公子,据说是圣上钦点的。”
沈惟钦思量一回,轻轻一笑。
他前次赴京,将京中权贵的状况摸了个大概,那昌国公家的三公子虽也是个天资勤勉兼具的,但力压谢思言,却是不够的。
以谢思言之才,殿试夺魁应是易如反掌的,他心性又坚又稳,发挥失常也不太可能。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内中有猫腻,二是皇帝故意为之。
想到皇帝,他目光渐深。
他那个皇伯祖父,近几年也不知是否上了年纪,行事越发怪诞。朝野内外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皇帝是弑兄夺位。因着这个传言,皇帝在登基之初以铁血手腕清洗了朝堂上下,这事也就渐渐被压了下去。他也是因着宗室的身份,才知悉得稍多一些。
皇帝继统之后,先是稳住了局势,后来又为博贤名,轻徭薄赋,手段也温和不少。但这两年,他越发阴晴不定,早些年的宽仁渐渐不复得见。
如若当真是第二种可能,他一时间还摸不准皇帝的意图。他知道的太少,往后还是应当多在宫中收买些眼线才是。
陆听溪听闻殿试排名时,愣了许久才回神。
隔日,她收到了谢思言从京中寄来的信。但他信上只是寥寥几句,说得了一甲榜眼,让她莫要挂心,又问她安否,旁的没有多言一字。
这般反而更让她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