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竟止不住地庆幸,庆幸此处是护卫稀松的麋鹿苑,否则若是被哪个护卫瞧见陆听溪那副模样……他虽没瞧见陆听溪而今的情态,但也大致能够想见是何等勾人。
心头怒气愈盛,直如溃堤之势,直想一刀劈死那个办事不利的内监,但如今他抽不出空闲来。
沈惟钦突然停步。
他为何这样气恼?陆听溪如何,干他何事?他是害怕谢思言的报复还是害怕他今日插手之事外泄?显然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沈惟钦双拳笼攥。陆听溪若是在此被人玷污了,那就是秽浊宫廷,回头此事如若被人知悉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也会牵累他。
那么他恼怒就情有可原了。
定是如此。
沈惟钦深吸一口气,推开面前的殿门。
仍是空无一人。
他面上神色几变,待要再换别处,却在出殿门时,撞见了折返的谢思言。
沈惟钦的目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落在了他怀中之人的身上。
少女双眸阖着,面上绯霞如云。眼尾微红,犹带泪迹,长睫上水汽氤氲,却不知是哭啼所致,还是冷热交替之后凝在上头的湿雾。唇瓣鲜润,娇艳欲滴,眉目之间的媚艳之色令人望而心惊,仿似饱含露水的牡丹,柔弱不胜,娇娆堪怜。瞧着竟有几分被男人恣意蹂躏过的勾人媚态。
谢思言身子一侧,托了少女的后脑勺按到他胸口,阻挡沈惟钦意味不明的视线:“让开。”
殿门开了大半,寒风呼啸灌入,沈惟钦但觉如同置身冰火两重天,百蚁噬心一般难熬。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她身上药性解了?”
谢思言冷笑:“世孙承认这是世孙干的好事了?”
“这有何承认不承认的,此事既然牵涉到了她,你总要查,查到我头上是迟早的事。不过我原本也没打算隐藏,我不过是想给我祖父一个警告,陆听溪牵涉进来只是个意外,她不在我的筹划之中。”
“那既是如此,世孙更可以让开了。”
沈惟钦却仍堵在殿门口:“她面上潮红怎这样重?”又见少女酣睡正甜,竟是安稳得很,“你是如何纾解她身上药性的?”
谢思言睨他:“她是我未婚妻,世孙是不是操心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