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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溪又接连被他缠磨了半日,蓦地一顿,狐疑看他:“你是装醉?”

谢思言不理会她的问话,只是迫着她说心仪于他。陆听溪端起脸:“你不说实话,我就喊人去叫齐表兄来将你拽出去吹冷风醒酒。”

谢思言一顿,缓缓起身,眯眼看她,容色阴沉。

“学会威胁我了,还是拿你表兄威胁我,”他在她水豆腐似的脸上轻捏下,贴耳吐息,“你喊,使劲喊,我瞧瞧你能喊多大声,能不能把你表兄喊来。”

……

半月后,邢明辉离开保安州,回京复命。谢思言也开始打点行装,预备回保定。

陆听溪因着那晚的事,连着几日没理会他。他那晚胡来得狠了,她次日硬是靠着意志力爬起来的。他后头大抵也知她心里恼他,哄了好几回,见没甚效用,又放言说回京后要请她好生吃一顿,再带她去馥春斋一趟,想买什么买什么,搬空都成。

她觉着这个勉强还成。

两人返京路上,她想起先前齐正斌说的花船和江山船,再度追问那究竟是甚。

谢思言给她推去一碟用冰湃好的西瓜块,又贴心地递上一根银签子:“那你可晓得什么是喝花酒?花酒,花船,一样的道理。江山船是花船的一种。九姓渔户是比乞丐还不如的贱籍,他们所限颇多,譬如不得上岸,只能世代栖于江上,再譬如不得念书科考,不得与岸上百姓通婚,如此等等。九姓渔户大多世代为娼,其揽客的妓船曰江山船。”

“九姓渔户乃当年与太祖夺天下的一位枭雄麾下部曲之后裔,太祖痛恶之,遂贬其永为贱民。九姓渔户自降生之日起就注定为末流贱籍,女子更是除却为娼之外,别无选择。”谢思言道。

陆听溪心下震动:“都是多少年前的恩怨了,为何要延续至今?此事有解吗?”

“难,就连废祖训、推新政都难似登天,何况是九姓渔户这等事。世上不公之事多得很,你要管的话,根本顾不过来,”谢思言见她不动,签了一块西瓜送到她唇边,“如今晓得这些,是否越发觉着自己活在蜜罐里?你这样的富贵日子,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乖,张嘴,这瓜甜得很。”

陆听溪被他喂了一块瓜,齿关轻合,清甜汁水满溢齿颊。

她又问起齐正斌的事:“他总说他早年曾各处游学,但他似对举业并不热衷,难道所谓游学只是游历四方增长见闻?可于他这等仕宦子弟而言,怎会有这等余暇?你们科考要念的书不是恒河沙数吗?”

谢思言眉尖蹙起,并不解惑:“你再提他一句试试?”

“我不过好奇多问一句。”

谢思言签起一块瓜堵了她嘴:“你再问,我明儿就找人敲断他的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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