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该不是讲真的吧?别听他们一瞎掰掰你就要修房造屋,你有没有算过,这一动土,梅庄上一两年的收入就没有啦。”四喜皱眉叫道,这位主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什么生意都需要先期投入,我们投进一两年的收入,土地照租,到时也按着月数收房租,纵然那些外乡人走了,房子还是咱们的,土地还在咱们手里,怎么算来也不吃亏。像咱们这么些土地,佃农多了,给个住处本也该着,免得急时用人找不到人,总不能让土地空置了去。”江离打定了主意的事总能讲出千万种理由。
而四喜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他知道谁才是主子。“那也得我这次出船能活着回来再说,说不得你只好使唤别人做去了。”四喜想到那个叫陈鱼的凶神恶煞的傢伙,没准他们在江上一言不合打起来,真的只好沉江里喂鱼了。
江离不担心四喜会不会坠江里喂鱼,她在担心四喜要找一艘什么样的船。
要怎样把几十箱价值连城的宝物,连同那伙盗匪打发走才是最让她担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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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俏丫头 刁丫头
红梅倚窗,纸墨凝香。
一袭素淡罗衫,乌髻轻挽,一只纤纤素手正在铺开的绢纸上奋笔疾书。
江离今天难得不说出门,绿萝心里头便踏实了些。不时地往书房门口探上一眼,一早进出送了几道的茶水羹汤。
绿萝虽是个丫环,可自小在大户人家见多了规矩,她的思想也渐渐被深宅大院里那些当家主母的规矩想法浸透。
自昨天从燕子矶回来,她就开始在江离面前叨叨:世家千金,还是不要见天往外面跑。成天带个小厮在外晃荡,还往燕子矶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去,被人撞破,成什么体统,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不若我们早一点回家里去吧?真要是大奶奶说的事成了,我身上的担子也轻些,也算了了我们夫人的心愿,更不用为你担心嫁不出去!”
绿萝唠叨起来就像是念咒,全然不把她当个主人看。江离昨天一到家就被她聒噪个不了。但她想到自己真的出门惹了个天大烦恼,她的底气是虚的。只说绿萝啰嗦起来像个老妈子,心底也把绿萝当妈了,还笑应了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绿萝,我真的知错了!”
一大早见江离钻出书房又画又写,绿萝自以为昨晚的唠叨起了作用。
能劝得人回头是岸,绿萝想继续发挥自己的菩萨心肠。
站在书房张望了一眼,绿萝回头对倚门而坐的小香叨叨:“还有你!从今儿起给我跟紧了姑娘,不要再跟着往外跑。左右过年也没多长时间了,只要平安顺利地回了家里,上面有老太太盯着,下面一堆的堂兄弟姐妹凑热闹使绊子,姑娘抽不出空来想别的,也就不成天想着往外跑了,我们两人也能松一口气来!回头我也找四喜说说!”
小香斜眼瞅绿萝一眼,吊儿啷当地揶揄:“够了啊!也没见你这两天张狂成什么样子。昨天对姑娘那么一顿叨叨,不说你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姑娘给你笑脸了,你还真上脸了不是?现在又找上我叨叨!是,你能!你连主子都敢说了,你这么能咋不上天呀!”
一席话把个绿萝气得噎住,笑扑上去要撕小香吧吧的小嘴。小香哪能让她近身,脚步一滑已经往院子里去了,还回头对绿萝皱鼻吐舌地做鬼脸。
在庭院里百无聊赖地伸伸腰,小香暗自唧咕,还要她盯紧了主子不让往外跑?她自己正闷得慌,活计都让新买的丫头做了,自己一天无所事事地呆着还想往外跑呢。小香心说,我不撺掇主子出门已经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