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探完药的位置,陆云深便闪到一棵树后,静静等待厨房中的下人煎完药离开。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半柱□□夫,就有变故发生——出月镇所属的安县县令亲自带人来,要借走这富户家里存余的药。
“说是借,其实就是抢啊,这人命关天的,那能给他?快快快,你们一人拿几包,藏到袖子里!”管家模样的人急吼吼攀着门扉,一边张望一边冲厨房里的人喊道。
厨房里的下人们立时行动,藏好药后排着队被管家往偏门送,只留三小姐的婢女继续煎药。
陆云深心尾随这几人出门,在他们分头各回各家时,挑了那个身形最为瘦弱的继续跟,哪知过桥时那人兀然转过身来,捡起桥边石子往少年所在位置砸,还破口大骂:
“你个狗日的杂种,敢跟着老子,老子这里可没什么可偷可抢的!”
少年躲得极快,反手就要抽背上的刀,但断刀仍在富户宅院外的青石板上立着,根本没机会拿回来。他不由得垂下手来往周边张望,寻找有无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谁想那瘦竹竿已经抄起一把铁铲冲过来,对着陆云深后背狠打。
陆云深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躲过这一击,然那瘦竹竿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接连挥了好几下铲子。他在把陆云深往桥边逼,后者眸色微微一凝,错步旋身,竟是直接迎上去!
“小杂种,你这是找死你知道吗?”瘦竹竿眼中闪过凶光,唇角扯出一抹狰狞笑容。
少年沉默地用肩膀与他手中铲子相撞。说时迟那时快,被瘦竹竿藏在袖子里的药滑出一角,陆云深看准机会出手,飞快将药扯出来。
“原来你的目标是这个!老子的救命药你也赶拿?”
瘦竹竿语气更加狠厉,他趁着陆云深后退转身时,挥动铲子重重砸下。陆云深凭着直觉闪过,但同时自己也坠到桥外。
陆云深往石阶上踹了一脚,加速自己的下落速度。他唇角勾了一下,冷笑道:“谢谢你的救命药。”
江栖鹤那屋子就在江面,顺水而下,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陆云深一身湿着上岸,脚步有些踉跄。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卷起裤管一看,发现左边小腿竟有大片乌青;再看肩头,亦是红得发黑。
少年随手按了两下,拎起脚边那两包药继续走,心说这一趟真省事,免去了给药泡水的功夫。
里屋里的人仍睡着,但比起他离开时,状态更差了几分,而江栖鹤还没回来。陆云深顾不得先把衣裳弄干,转身去了厨房,烧水将两包药煎上。
他煎了一个时辰的药,守在炉火旁,衣裳也被烤得七七八八。陆云深自己喝了一碗后,将另一碗端去给里屋的人。这人已经烧得没什么意识了,药汤喂了两次都吐出来,让陆云深恨不得打个眼给他灌。
“这是唯一一碗药,你不喝,是希望江栖鹤回来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吗。”陆云深没好气道,说完抿了一下唇,把药碗放到旁边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许是听到江栖鹤的名字,床上人竟睁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