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若晓,并未有任何职务在身。”
唐小棠惊讶地道,“怎么会?季云卿应该不会同意你离京才是。”
好歹也有过接触,对于季云卿的为人,唐小棠多少也有点了解。谢瑾白如今虽然已经没有军权,但是他这样的人,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轻易聚起一批甘愿听他指挥,听命于他的军队的,因此,季云卿不会放小玉哥哥出颍阳才是。
季云卿忌惮小玉哥哥。
舍不得杀,软禁在颍阳是最理想,也最有效的手段。
谢瑾白淡声道,“不需要小九的同意。”
谢瑾白太了解季云卿了。
他明白,以季云卿的性格,只要他活着,对方是绝不可能放他出都城的。
那晚谢瑾白同唐小棠短暂春宵的翌日,唐小棠提出有事不得不离开之时,谢瑾白心中便已有了盘算。
那天之后,他开始逐渐称病请假未上早朝。
一开始是十天半个月请个两三天,后来请假越来越频繁。
季云卿派御医前来太傅府,替他诊治,也没诊治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给开了些内服的药。
谢瑾白的“病”一直未见好转。
不过半年,便已病重到不能下床的境地。
以致云麾大将军病殁的消息传出时,朝廷上下竟并未有人太过惊讶。
毕竟,他们都是亲眼瞧见谢瑾白是如何一日日消瘦的。
在谢瑾白“病重”那几日,季云卿不顾流言蜚语,日日前去太傅府,想要以所谓的天子龙气庇佑谢瑾白,转危为安。
谢瑾白提前服了假死的药,不要说什么龙气不龙气的,便是华佗在世都无力为天的了。
除却谢晏夫妇,连同府中众人一并瞒着,丧事也办得极为低调。
假死之后,谢瑾白便易了容,前去若晓,连身为都指挥使的谢为朝都不知情。
此后几个月,也一直待在若晓,打探唐小棠的消息,寻找见面的机会。
“你真是,太冒险了……万一,万一我变心了呢?你为了我,远离双亲,只身一人前来若晓,若是我变心,你可怎么办?再者,万一我去了颍阳,结果听闻了你……你早殁的消息……”
唐小棠光是想象,便不由地红了眼眶。
两人心知肚明,唐小棠所说的前一种假设,根本就没有那种可能。
因此,谢瑾白也只是就他后一句话作出回应,“所以,我来了。”
死别的刻骨痛楚,我已饱尝过一回。
所以,如何忍心,让他的棠儿也经历一次?
谢瑾白额头与唐小棠的额头相抵,唇瓣摩挲,气息温热,“很抱歉,曾信于你,让你一个人在淳安空等那么多年,很抱歉,多年前在淳安,没能将你一眼认出。一年前,是你,披荆斩棘,走向我。现在,换我走向你,走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