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文垣出发,前往北方。允拨了一个千户的将士保护,又以曹行的长子曹友为统兵将领。曹行当然很感激允。太子虽然两年多前就出来做事了,但是在理番院办差,与武将八竿子打不着,武将们也不敢擅自去接触太子,即使是曹家这样的大明顶级勋贵,也没与太子说过几次话。
而曹行这批勋贵是怎么崛起的?还不是从当今圣上十五岁为太孙后就跟在太孙身旁,又在太孙的带领下于北边与蒙古人打了一仗,得了当今陛下的信任和重用,这才崛起或者保持了父祖传下来的威势?像曹国公家里,虽然李景隆还活着,但他们家没有人做过东宫官、参加过卡廷之战,虽然仍是国公之爵,但已经隐隐露出颓势来了。
所以家族中是否有人跟在太子身边就很要紧了。可当今陛下却又不为太子设立东宫属官,他们干着急也没法子;可陛下忽然命太子前往天津,又派人带兵护送,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一个极好的让自家子弟亲近太子、维持威势的机会。允将这个机会给了曹行之子,曹行怎会不感谢陛下?‘陛下果然十分顾念旧情,不仅最近又赏赐了当初在卡廷战死之人,还让我的儿子做了统兵将领。’曹行心想。
不过,允之所以命曹友为统兵护送的将领,并不是曹行想的这样。他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曹行之子是现下这几个他最重用的勋贵家的子弟中最有出息的。曹友三年前凭借自己的本事被选入讲武堂,这样的人当然要重用。允又特意告诉文垣笼络曹友,十分直白的与他说,即使以后大明不再南征北讨夺取土地分封藩王,但朝廷也要有几个能打仗的将领,用以对付不服大明的蛮夷和造反的百姓;而曹友是现在勋贵中最有本事之人,所以要笼络他。文垣虽然偏向文官,但也明白父亲的话是对的,当场答应。
文垣三月下旬从京城出发,沿着有轨马车的轨道一路北上,过了二十余日抵达凤阳,祭拜高祖父、叔曾祖父的陵寝,接见当地乡老,体察一番民情后,继续向北赶路。
过了凤阳没多久就到了山东。此时原本祸害山东的齐王早已被废,继任的王爷也改封到了南洋;原本封在东平州的鲁王也去了南汉洲,山东少了两个藩王,就少了许多依仗藩王的势力作恶之人,百姓的生活比洪武末年好许少。
在青州府,文垣通过与当地乡老交谈,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藩王都封到海外了。确实有好藩王,但如果出了像齐王这样的坏藩王,对当地民生的影响太大,在文垣看来,朱在洪武末年的所作所为已经快要将当地的百姓逼反了,即使不发生路谢之乱也早晚会有人造反。虽然最后反贼定然会被剿灭,但失去的民心却不知多少时候才能挽回。等乡老们退下后,文垣自言自语道:“等将来我的孩子出世后,除嫡长子之外的儿子也一定都打发到海外去。”
“至于打发到哪儿,新发现的澳洲大岛似乎面积极大,水师饶了岛屿一圈后,估算岛屿有南北十几省大小,甚至更大些。虽然这座岛屿荒凉了些,但至少东南与西南可再各分封一位王爷。况且汉洲大陆还有许多空地,印度还能分封,地方总还有。”
第二日文垣去拜见了废王朱。他对于这位已经成为传奇的叔祖十分好奇,对他为何会从一位残暴的王爷变成一心向善、普度众生的高僧非常不解,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被手下擒住,裹挟进了反叛之军,妻儿又被叛军所害,就大彻大悟了么?文垣一向认为这种敢于残暴的搜刮百姓、即使多次被曾祖训斥也不悔过的人都有一副厚脸皮和硬心肠,岂会就这样大彻大悟?还是说,他想用这种法子洗脱过去的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