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傅少阁对面,把水碗放在一边,笑道:“所以这事,乃是你和左尚书密谋?你是怎么做的?为何我都察院抓不着线索?”
傅少阁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
左佥都御史细看,才发现他口中含着水,方才他是在骗水喝!把水含在嘴里,是沙漠中一些旅人的保持口腔湿润的做法,这傅少阁好狡猾啊。
他登时气极了,他和江左都御史演了半天的戏,原来这傅郎中都当是在看猴戏呢?!
左佥都御史把手下人叫来盯着:“熬着他,别让他睡着!”
傅少阁被熬了一整夜,黎明时分,江延书又回了来,问道:“他招供了没?”
手下人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无奈摇头。
江延书颔首道:“好!嘴硬!那就继续关着他!关上三天,我看他招不招!”
江延书继续审讯傅少阁。天色渐渐地亮了,傅少阁熬了一夜,已有些疲惫,江延书问什么,他都默不作声。
江延书嘲弄道:“傅郎中,你是不是在等左尚书来救你?”
傅少阁看向他,脸带笑容,看起来仍是那副英俊而正直的模样。他这次终于开口了:“您弄错了,人要自救。”
就在这时,一手下人走进来,对江延书耳语道:“傅家的家仆到监察部告状,说我们都察院无缘无故扣押他们家老爷!闹得不可开交,不少百姓都盯着看呢!”
江延书一惊,看向傅少阁。
傅少阁的笑意又深了一点。
顾励很快知道了这事。
他不得不说,这个傅少阁,是他小看了!这家伙太特么心机了!他这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这家伙是慕容博吧!
顾励最在意的,就是监察部的权威和公信力,他设立监察部,就是为了监督官员们依法行政,可若是他自己都做不到依法行政,还谈什么公信力?傅少阁来这么一出,让百姓们知道都察院私自扣押刑讯官员,监察部究竟查还是不查?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傅少阁有罪。
顾励只能让江延书放人,而且要当着百姓们的面,把人全须全尾地放了。
江延书不甘啊,放了傅少阁,就到穆丞相府去,跟穆丞相抱怨怎么就举荐了这么一个祸害给陛下。
穆丞相笼着袖子,缩在椅子上,含糊道:“唉,傅少阁是有能力的,否则也不可能把咱们给耍得团团转嘛!当时陛下要发行宝钞,除了傅少阁,老夫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帮陛下做好这事。这是上天的机缘落到他头上,怪不得老夫。”
江延书捏紧拳头:“他倒是有能力,可他心术不正!还是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穆丞相两眼望天,念念有词。江延书摇晃他:“丞相!您老人家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