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若是还看不明白,那活该死在龙位下的丹陛之上了。若再往深处想,父皇连夜命匠人赶至,将狻猊的钩爪磕去一趾,也绝不是毫无可能。遂而不管这玉是谁的主意,父皇废长立幼的势头是百官进谏也拦不住了。
廖玉林殊不知自己逃过了一死,只因那时他身在宫里,若弄死了个朝廷命官如同惹祸上身,大皇子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办这等蠢事。皇子争斗自来残酷,皆是从娘胎就开始的,打了廖玉林哪里能解心头之气,大皇子一声令下,武相府上养着的刺客就闲不住了。祸及殃鱼,凡是与这玉坠有过牵连的人都逃不开一劫。
“不留活口?莫非……莫非是都死了?”廖玉林拽住了阿斐的袖子,扑上去问。
“玉公子说呢?”武乐贤看不得他脸上的印子,被人掌了嘴还看不清局势,歪着头笑问,“宫里的人要撒邪火,小生还能拦着不成?要怪,就怪玉公子惹了不能惹的大人,闯了不能闯的祸。”
这不拽还好,一拽触手湿凉,廖玉林猛然将手收回,掌心却已斑斑血迹,好似无声埋怨起他来,这几条人命都是折在这双手里。
“怎么?怕了?现下害怕还不算晚,给宫里的大人办事,有去无回是迟早的。你我都如蜉蝣,晨起夕灭,若玉公子怕了,就趁早收手。莫要等到……”武乐贤的话点到为止,他自小就是武相暗养的刺客,如果廖玉林执意如此,那他来收小状元的命便是迟早之事。只是一向爱惜翎羽的小孔雀叫人掌嘴,武乐贤怎么想怎么恼,恼他不知天高地厚非要送死,恼他平日里话说重了都忍不下的性子,这时候指不定怎么不好受呢。
“擦把脸,脸都叫人打花了,哪里有个状元该有的好样子。”武乐贤随手将盆子旁的丝帕扔过去,那人却没有接,干净的丝帕随即掉在了脚边,“啧!怎么玉公子还闹性子啊?挨打了还不知道收敛,你这身官服,当真比命还重要?”
廖玉林不言不语蹲了下来,把那丝帕抓起来,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擦着。他爱干净,手上沾了墨都要擦,头一回沾了血,觉得那比胭脂暗些的血水怎样擦都擦不下去似的,黑乌乌地黏进了掌纹里。
“自然重要,为荣华,为仕途,为我前程锦绣。”廖玉林应道,说完将丝帕扔进盆子里,染红了那干净的水。话说一半藏一半,武乐贤精于风月场又如何听不出来,他才不信小孔雀为了功名利禄连命都敢舍了。
这只漂亮的孔雀啊,最在意一身翎毛,名誉脸面才是看得最重的。只不过十日之后,武乐贤万万没料到的是,谜底竟叫他肝肠寸断。
而身在小凉庄的四皇子却已蓄力多时了,任由廖依依为自己梳发戴冠。最后他将那柄白玉扇收于腰间,对铜镜中那个与五弟极为相像的人影笑道:“太子,双龙戏珠,该动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豆豆被母后大人押着买年货去了……
小福福:诶呀这人可一定不能有事啊!啊,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