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的嘴角抽了抽,眼神微闪道:“巧儿姑娘何苦与我置气?我是个奴才,主子下了令我才敢上海棠院。若二小姐实在不忍割舍,我如实禀了大夫人,请她再为三小姐置办一套新的便是。”
“不必了,反正我也用不着了,送给三妹妹吧。”华珠面无表情地说完,放下书本,走到内室,将两盒子妆奁与四匹顶级锦缎抱了出来,“三妹妹要是觉着不够,这屋子里还有什么是你看得上眼的,尽管挑。”
赵妈妈没想到华珠这么好说话儿,原本准备了许多神叨叨的借口打算来场唇枪舌战的,可尚未登场呢,戏已落了幕……有些无力感呢。赵妈妈眉尾一挑,看向多宝格上的珐琅青梨花瓷瓶、六耳镶金翡翠大盅、半透明拂菻夜光高脚杯,露出一丝贪婪之色:“三小姐的陪嫁里头正缺几样好东西,等三小姐做了主子奶奶,二小姐想要多少黄白之物没有呢,是吧?”
巧儿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老虞婆,把二小姐当什么了?难不成三小姐做了主子奶奶,二小姐再像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上门讨要好处不成?
华珠淡淡地摆了摆手,皓腕上血玉似妖,幽幽地仿佛闪动着叩心的光:“拿去吧,都是母亲刚买的,新着呢。”
“二小姐!”巧儿急了。
赵妈妈翻了翻眼睛,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奴婢替三小姐谢过二小姐了。”语毕,叫人抬了箱子进来,将珐琅青梨花瓷瓶、六耳镶金翡翠大盅、半透明拂菻夜光高脚杯、妆奁以及锦缎全部搬回了年丽珠的院子。末了,又想起华珠一抬手时亮出来的血玉镯子,那才是真正的宝贝呀!
巧儿急得躲在耳放里哭,秀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拍着她肩膀道:“二小姐的心死了,看这些东西便不再欢喜了,给出去,反倒省了触景伤情。”
秀云没说的是,最不受宠的三小姐,一夕之间成了府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备受疼爱与器重的二小姐却从云端摔入泥土,海棠院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夜间,宫里的马车抵达年府,请华珠入宫为长乐公主施针。
连太医都宣判了无能为力的事,年府的人不信华珠能捯饬出什么奇迹,全都冷着眼看她离开。
从年府到皇宫,一般情况下需途径帝师府,华珠想了想,对老太监吩咐道:“劳烦公公走长河街吧,我上次听人说那里会新开一个药店,不知开张了没,想选些他家的药材。”
老太监没做怀疑,勒紧缰绳,方向一转,拐入了长河街。
恰好与一对急匆匆的车队擦尾而过。
老太监回头望了一眼,竟有皇宫的马车,瞧方向是奔帝师府的,这个点,王帝师早早地下朝了呀,难道圣上又有急召?
华珠也听到了慌乱的马蹄声,也知是来自帝师府附近,她捂住耳朵,逼自己不要听,也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