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寅时刚过(凌晨五点),冬日的河岸上一片雾蒙蒙,几艘漕运粮船悄悄靠了岸,不多时便见县衙的差役与楚馆的打手凑过去,从船上运下来十余个麻袋,看那些麻袋的形状,依稀可辨人形,有些甚至还在麻袋里面呜咽挣扎。
待他们都上了岸,远离了水边,江三言便挥了挥手,在码头左侧埋伏了半夜的百名府兵便迅速围成一个圈,把这些人都围在了码头上。
粗略一数,县衙的诧异只有十几名,楚馆的打手也十几名,漕运司的人不足十人,加起来堪堪四十人,以一百对四十,这场对峙似乎没什么悬念。
就在此时,码头右侧的一家客栈大门“碰”的一声被打开,就见两队衙役冲了出来,少数也有一百多名,围在了府兵的外面。
“郎中大人,一个女人家还是在家绣绣花的好,要知道有些闲事管不得。”谷典县县令罗食从衙役后面走出来,一脸横肉的脸上荡漾着得逞的奸笑。
“大胆,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不思精忠报国,却为害一方百姓,还有你们,身为衙役,吃着皇粮,却助纣为虐,此时迷途知返还不晚,本官定从轻发落。”江三言目光微敛,字正腔圆地说完,人也走了出来,这种时候,她最应该镇定,不能慌。
“哈哈,那些皇粮够他们塞牙缝的吗,他们跟着我干又捞了多少油水,大人还是别挣扎了,赶紧束手就擒,看你脱了官服也是个美娇娘的份上,本官说不定下手会轻一点。”罗县令说着拍了拍手吩咐道“让兄弟们赶紧把那堆货送走,这么冷的天赶紧办完事回去。”
“你所谓的货,是指这些麻袋中所装的女子?罗县令如此胆大妄为,甚至围困本官和府兵,难道就不怕上面追究吗?”江三言眨了下眼睛,眉毛不自觉地拢起,这个人是明知她设有埋伏,还敢来交易,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罗食阴笑一声道:“是我小看了你,若不是这百名府兵进城,我还真没发现郎中小娘子竟然没被糊弄住,你也不用吓我,有道是山高皇帝远。
近日谷典县的荒山上突然冒出来一群悍匪,截杀了郎中大人不说,就连府兵也没有幸免于难,本官闻讯甚是震怒,一气之下带领衙役将这波悍匪尽数绞杀,给郎中大人报了仇,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哈哈哈。”周围的衙役纷纷应声,还伴随着哄笑声。
“呵,是吗?你以为我们只带了区区百名府兵就敢来了吗?罗县令未免太小看自己了。”江三言下意识地看了眼钱小乔,收到一个口型“拖”,她淡笑一声,面不改色地往前走了两步。
罗食收了笑,往四周看了看,面上露出一丝凶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管你带了多少人来,都休想走出谷典县这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