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上就要天明了。
承德殿内
晋帝居于殿中座上,右手捏着左手的虎口,胸腔仿佛烧了一团火,冒不出去的浓烟呛得他通体难受。
殿内跪了一个人,穿着素白的衣裳,发上只着一支玉簪,从进入殿门到现下,那个脑袋就没抬起来。
“去哪了?”
高皇后见状,连忙解释,“太子诚心祈福,在东宫跪的久了,耽误了时辰,故而才会来迟。”
刘仁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想恐有大事要发生。
晋帝抬眼,冷冷瞥向高皇后,“太子自己不能回话了?还是皇后觉得,朕说的话,草草应付便是。”
“皇上,臣妾从未有如此想法...”
“太子!”
一声厉喝,吓得陆玉明连忙抬起头,晋帝深深吸了口凉气。
陆玉明双颊泛红,眸子里浑浊不堪,穿了素衣露出的那一截脖颈,还有些零星的痕迹。他想起流芳阁内,金缕衣,俏佳人,奢靡做作的淫/乱放/浪。
“父皇,儿臣在。”
双手贴于额上,陆玉明猛地磕了下去。
“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回父皇,儿臣一直在东宫禁足,为百姓祈福。
灾民流离失所,瘟疫横生,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心中实在惶恐不安。”
“说起灾民,朕想起今日高相与我说的燕海海溢一事。听说是你临危授命,令登州知府向内迁徙了百姓,避免了伤亡?”
陆玉明一脸正色,端了身子跪直,“儿臣职责所在。尚书令顾宝坤当年任工部尚书之时,曾经主修燕海堤坝,当时工程巨大,耗时耗力。
顾宝坤曾跟儿臣说过,虽有堤坝,可燕海可能发生难以预估的海溢,远非堤坝能阻挡的住。
故而儿臣自作主张,利用私库,提前迁走了登州百姓,还请父皇治罪。”
陆玉明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晋帝听了,嘴角不由得浮出一抹笑来。
他从案前起身,慢慢踱步到陆玉明跟前,用力拍了拍陆玉明的肩膀,浑厚的掌心扣上去,仿佛能把他压进地砖里似的。
“朕的好孩子!”
高皇后抿起嘴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一声狂笑,在偌大的承德殿内显得突兀而又恐怖。
紧接着便是啪的响声,陆玉明被扇倒在地上,半边身子磕的发麻,脸被擦破了皮,他惊惧的爬起来,声音干涩。
“父皇,父皇息怒,儿臣做错了什么,还请父皇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