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油的味道从内及外,烧的震天动地,脚底下的泥土好似也生了热,烫的高皇后连连后退。
“作死的。”
晋帝目光清冷,看着高皇后的时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他伸出手,替她将碎发抚到耳后,音色凉如月,反叫人捉摸不透了。
“容妃与你同年进的东宫,她命不如你好。生下敏之后身子一直很弱,敏之骑马摔断了腿,她受不了打击,疯癫痴傻。
你有高家撑腰,亦有高相这样的好兄长,生了少陵,立为太子。一路走来,朕的后宫被你打理的干净萧条,皇后,朕要谢谢你。”
高皇后胸口一滞,只觉得晋帝被火烤糊涂了,眼下太子昏了几日,虽中途有好转,可醒来的时候眼神呆滞,就像入了魔一样。
连日来的怒气,让她有些神思困倦,也无心去想晋帝此话何意,因为不管从前如何,容妃死了,淑妃死了,她活的好好地,她的儿子,将来便是九五之尊。
“皇上,太子抬回东宫那日,真真是吓坏了臣妾,满身是血,问那几个婢女内侍,个个跟木鸡一样,一问三不知。
孙太医的医术我是信任的,他说无妨,我才稍稍定了心思。皇上,你是忙,可也该去看看太子。他就那么躺着,我心疼...”
“不用救了。”晋帝没有偏头,仰着脸看那肆意猖狂的烈火。
高皇后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声,原来那话是对着合欢殿说的,她擦了擦眼尾。
“臣妾也觉得不用救了,烧烧晦气。”
“皇后,这些日子你就着人查一下合欢殿起火的缘由吧,事无巨细,朕等你的消息。”
.......
齐王府内大门紧闭,自从陆玉容转好之后,宫里送来不少补品赏赐,库房塞得满满当当,管家恨不能重新辟一处新的院子做库房。
大雨过后的庭院,清新雅致,树干上落了几只鸟,轻快的蹦来蹦去,花枝和芍药剪了新的杏花,插在白玉双耳瓶中,又将多日不曾开启的窗子透了一条缝。
陆玉容半靠在床头,手里托着青玉药碗,嘴角还沾着一丝黄色汤汁,芍药从袖中取出帕子,熟稔的替他拭去,她脸上带着笑,如同桌上那瓶开的繁茂的杏花。
“这几日劳累你们了。”
陆玉容把药碗放在床头的盘子里,侧脸打量着窗户缝隙里的春光,缕缕清风透进,搀了鸟语花香之后,愈发叫人神清气爽。
胸口的剑伤愈合的慢,这几日各种补药吃到肚里,精气神好了许多。
“殿下,你不知道自己当时多么凶险。我跟花枝魂都吓没了,我们只想替你受罪,决计不愿看你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
芍药收起药碗,花枝折了几支杏花,想要摆在床边的几案上,陆玉容忽然扭过头,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