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章这里心知肚明,别人却对薛六无所知,一个庶民来领军,这些人恐怕都得撂挑子。
“我说的话都不好使吗!”梁建章呵斥隋衍,“文副将这位朋友能单枪匹马从阙勒手里逃脱,你行吗,领军自然还是你来,他只负责在旁辅助,但我警告你别托大,阙勒不是你能小看的!”
“文副将您看这样安排可行?”梁建章转头又陪着笑,“军中的规矩您应该清楚,不是不给您面子,实在只能如此。”
不给薛六实权,谁又能听他指挥,傻子也看出来梁建章在故意刁难他,反正规矩摆在这,谁也不能说他什么。
文子欺见薛六跟他点头,便心知他有数,于是笑呵呵的揽住腿脚发软的梁建章,“梁大人如此深明大义,我如何能难为你,打仗的事交给他们,咱们回营叙叙旧,如何?”
这叙旧二字意味深长,梁建章心里恨得牙痒痒,“对对,您说的对,您一路受苦,军营里旁的没有,喝杯热茶还是可以的……”
文子欺拿捏住了梁建章,剩下的兵将再不情愿,也得接受一个庶民要对他们指手画脚的现实,薛六无可无不可,他回身对上叶长安,便知她心里的想头。
“你且跟子欺回军营,小刀他们重伤不明,大概需要你。”
“不,我想跟你一起。”叶长安看他的眼神透着复杂,复杂中带着祈求之意,“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薛六岂能不知道她作何想,家破之仇,任是谁都意难平,她恨极了柔然人,想亲手手刃仇人,为此不不惜祈求于他,这难得一见的示弱,甚至让薛六有些受宠若惊。
这姑娘可从来不与人低头的。
但是薛六不能应,“姑娘,这是军营,你若是信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是军营,不是混混帮会,不可能任由一个女子随进随出,更不能允许她上阵杀敌,她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谁也帮不了她。
叶长安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四肢百骸的愤意与不甘,她猛地抓住薛六的手臂,定定地看着他,“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帮我,不,帮整个常乐县赶走柔然人,我可以信你吗,秦未将军?”
薛六一怔,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而后微微一笑,“我尽量吧,在我回来之前,莫把军营拆了。”
叶长安:“……”
正文 023何去从
梁建章所驻营地距离凉州不过三十里,他身为凉州刺史,来军营的时候屈指可数,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府邸享乐。先皇迁都洛阳以后,凉州并不作为重要军事要地,因此裁撤了许多兵力,又因柔然人消停了几年,军中兵将骨头都要养软了,他这个刺史更是心大如斗,日子过的及其滋润。
是以军营之散漫无序可想而知,梁建章此时只庆幸自己脑袋一时发热来营地住了两日,营帐里好歹还有些殚精竭虑的痕迹在,把文子欺领进来的时候有言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