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惠宓的声音听来十分疲惫也很是沙哑。
见惠宓还能说话,小耳便放了心,小心探问道:“夫人是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叫大夫?”
惠宓仍旧那样抓着小耳,伏在榻上,道:“你过来。”
小耳虽然有些害怕,还是慢慢靠近过去,她感受到腕上惠宓抓着她的手正在发颤,并且越来越用力,她不由有些央求道:“夫人,疼。”
“坐下。”惠宓的声音有着不容置否的强硬,却已经变得有些怪异。
小耳紧张地坐在惠宓身边,看着那只枯瘦的手慢慢摸索去自己的肩上,这样的感受让她内心的惶恐逐渐膨胀起来。她想要立刻逃离身边这个满是压迫并森森可怖的身影,但惠宓的手如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硬是将她的身体固定住,做不出一丝反抗。
小耳已经控制不住的哭声在惠宓耳畔响起,这种源自恐惧而产生的软弱让她对人类的胆小和无用再次有了鄙夷地心情。当她的手臂横在小耳肩前,终于扣住了小耳的肩膀,几乎将这个宫女揽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她猛然发力,迫使小耳躺去了榻上。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小耳完全失去了任何应变的能力,当惠宓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她的恐惧达到了顶峰,然而所有的动作都被眼前这个怪物一样的女子钳制住,甚至于她想要呼救的口,也早已被惠宓的另一只手捂住。
惠宓毫不犹豫地朝着小耳的侧颈咬下去,试图用这宫女的血肉暂且缓解体内的痛楚。
榻上纠缠的两道身影高下立判,惠宓的整个身体都压在小耳身上,阻止着小耳进行任何反抗。而那被压迫的宫女很快就停止了动作,束手就擒地任由惠宓进行着血腥残暴的杀戮。
精美华服下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包裹住惠宓的衣裳却像是被抽走了空气一般迅速干瘪下去,耷拉在一副看来瘦弱的骨架上。惠宓已经被腐蚀的那半张脸上出现了更为迅速的肉腐皮消的现象,犹如被人狠狠地撕扯了皮肉一样,很快就将其中的白骨显露出来,而她扣在小耳肩头的手,也已经只剩下透着黑色的骨头。
惠宓意识到情况不妙,正想要撤离,然而她的身体却像是被强大的力量牵制住一般,根本无法动弹。那股力量将她体内的痛苦放大,也随之加剧了她身体的变化,她知道自己的真身即将暴露出来,而她所喜爱的这具身体也行将消失。
此时此刻,惠宓才注意到被压在自己身下的小耳,正神色自若地看着自己,丝毫不为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而害怕。这样镇定且冰凉的目光,让她想起一个人。
“郁旸涎。”惠宓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仍是小耳模样的郁旸涎此时已将一只手至击惠宓咽喉处,虽是千年骨女,其弱处与常人无异,咽喉便是她的要塞,只要制住这一点,惠宓便基本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深重厄难毒且被尸毒反噬,现今又受制于郁旸涎的灵术,惠宓已知自己在劫难逃。但这人的目光委实让她觉得不甚痛快,所以即便今日无法脱身,她仍靠着剩下的气力开口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救洛上严?”
如同方才在山崖上给予洛上严的那般诡异笑容,惠宓在血肉消尽的最后一刻,将这样的笑意同样展露在郁旸涎面前。她最后催动剩余的力量,试图打伤郁旸涎,从而获得可能逃脱的机会。
然而后发突然打来的一记掌风,将她才聚集起来内息全部打散,并成为自伤的力量,将她击去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副被衣裳盖住的黑骨。
现出原形的惠宓已经无力抵抗,抬头时,她却看见朱厌站在了郁旸涎身边,不由惊道:“朱厌……”
朱厌负手走去惠宓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把令人厌恶的骨头,冷冷道:“洛上严不过一个死人,非我族类,况且与你共事日久,总是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