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河哼了一声。他抱着双臂,仰望着天花板,嘴唇紧闭,用拳头敲了几下额头,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向高畠的办公桌走去。
“行长,有件事和你谈谈。”
古河把事情经过向行长做了汇报。紧接着,他们进行了紧急磋商,副行长北川参加了讨论。
“破产是自然的,谁也没有办法啊。”
北川以沉稳的腔调发表了自己的结论。没有人附和他。我闭着眼睛听着,过了一会儿,听到了高畠的反驳意见,“难道就让他这样垮台吗?”
高畠接着说:“副行长,在本行的客户中,这家公司与咱们关系最密切,是老客户,你应该很清楚。这并不是让我们承担责任。就是从你也得到过他们公司照顾的角度来说,你不觉得该帮他一把吗?”
“这是两回事。”北川接着说道,“这家公司如果没有信越原材料公司,大概就生存不下去吧!即使我们解除了抵押存款,它很快也会破产。我们现在能够收回的资金,就该现在收回,还是这样主动。”
“已经3亿日元了,成了坏账,即便能收回那么一点,也是杯水车薪。”
没有担保的贷款,在银行内部叫“风险贷款”。高畠虽然没有怒火中烧,可他的话却使我们感觉到脚下已经烈焰熊熊,浓烟滚滚。
“那么,总行融资部会是什么意见呢?”北川早就不想争执了,所以抬出总行业务主管部的名头来,“行长,你是否打个电话问问。只要上报了审批材料,无论结果如何,即便是它破产,我们也可以推卸一点责任吧。”
用不着再多说了,高畠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银行内线。
双方在电话中争辩得十分激烈。高畠与负责调查工作的人没有取得一致意见,又直接与他的上司融资部次长通话。
“你们如果解除了抵押存款,那不成了无抵押贷款了吗?”
上任不到一个月的高畠对着电话据理力争,但是对方坚决不同意。
我眼前的唇枪舌战在继续进行。支行行长高畠在国际业务上是出色的人才,但与次长相比,进银行的时间要晚几年。他虽然在总行的专业岗位上千得很出色,可在基层却未必也能产生影响力,这是两个不同的岗位。
时间分分秒秒地在流逝,争论还在继续。过了一会儿,站在旁边的古河碰了碰我的胳膊肘。
“你马上把报批材料准备好。”
“明白。”
我离开极力主张解除抵押存款的高畠,来到计算机前,打了一份变更抵押条件的报告,报批的文件只有两张纸,第一张是报批事项要点,第二张是报告总行主管部门的数据。我刚刚打好文件,古河就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