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走来一位中年汉子,大概醉得不轻,走路踉踉跄跄,与我擦肩而过,我回头看了一下这个人的背影。这一次,我又感觉到有个黑影在活动,躲在住宅前的树丛中。我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是无言的对视,还是我的错觉在作怪,我搞不清楚。我站了一会儿,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来到甲州街道的—家餐馆,要了啤酒和鱼片、在等待酒菜的片刻,我全面回忆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恨不得马上把七零八落的一件件事情理出个头绪来。
回家的路上,我想,如果再那么留心身后的事情,未免太累了,有人要跟踪,就随他的便吧!可是,当我走进公寓的门厅时,又发现了异常变化
我不由地停下脚步。
邮箱。
门厅的墙壁上安装着几个不锈钢方形邮箱,其中一个邮箱的门已被破坏,大敞开着。那是我的邮箱,门的中央已经被扭曲。
走近一看,邮箱中有个什么东西正在蠕动,我怒火满腔,伸手准备把这个垃圾般的东西取出,可又惊慌地把手抽了回来。
“嗯?”
是只蜂,一只长腿蜂。我原以外是只死蜂,可发现它还在动。它从尾部伸出毒刺,翅膀已被揪得快要掉下来,正凄惨地在邮箱中挣扎。刹那间,我感到天昏地暗,思维混乱,头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被恐惧感所笼罩。
它飞不动了,它用前肢强拖着重重的身体爬到邮箱的边缘,就像被看不见的瀑布卷没而下落在地上,落到我的脚边。我打了个冷战,慌忙抽回脚。它还在爬,为了求生,这家伙还要继续爬,死到临头还要挣扎。或许这就是动物的本能,即便身体残缺,为了求生也要继续挣扎。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干干净净的玻璃门中映出我的身影——一个说不清是青年还是中年的人块头男人的身影。换个角度再看,路灯的暗红色灯光向门内投射进来,门厅的左侧路灯照射不到,看上去一片黑暗、
我在电子门锁上输入密码,开门进了公寓。到底是谁干的?我猜不出来,但那家伙肯定到过公寓。他从某个地方就开始跟踪我,然后把蜂放进我的邮箱。我认为他是想告诉我: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真是一个丧失理智、毫无人性的残忍家伙!
青山医师说过的话在我的胸中回响。
我乘电梯直上五楼,进入自己的房间,打开电灯,虽然看到屋内一切照旧,可我那慌乱跳动的心就是平静不下来。
我找出大庭刑警的名片,拨通他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口气生硬的大粗嗓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便使自己平静下来:我向大庭讲述了回家路上发生的事情,他默不作声地听着。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去你那里打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