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年忍无可忍,额头青筋爆起,正待反驳几句,肩头却被一个手掌按住了,他微微错愕间,堂叔江继明已经站在了他身旁:“老太爷,现下京都乃多事之秋,您要再这么纠缠着这点小事不放,恐怕会招来大/麻烦!”
江老太爷蹬眼:“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因着江继明太常的官威,江老太爷反倒不敢太放肆,谁让他儿子江继光官职低,而江继明却屡次在皇上跟前得脸。如今外人说起江氏,也都以江继明的声威为首,其次才勉强阿谀江继光几句。
“什么是危言耸听?难道老太爷没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对江氏颇为关注吗?不就是认个亲而已,江氏的动静也太大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劳驾老太爷都亲自过问。”
江老太爷将信将疑:“真有此事?”
听到太子殿下这个称号,江月夜手足冰凉,难道御玄凤一直在背后调查她?
在江老太爷震惊的目光下,江继明缓缓问道:“照年,听说太子殿下去洛城游玩的时候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太子殿下还夸赞月华文采好才情佳,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江老爹倏的抬起头,目光和江继明对上,便什么都明白了。江继明故意提起这些无非是要加重月华的存在感,一个举人也许不够让江氏看重,但一个被太子殿下看好的举人那可就不一样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殿下都夸好的人,江氏有什么资格侮辱谩骂。
不仅不能辱骂,连带着江照年和宋氏也该客客气气的对待。
江老爹怒气未消,明知不该牵扯炫耀,却还是恶作剧的笑道:“岂止如此。傅太傅傅三公子也和月华交情匪浅,这一路来京,也是傅太傅多加照拂,怎么,族叔没告诉你们吗?不仅如此,傅太傅已经答应收小儿月诚做学生,有傅太傅这般渊博的启蒙老师,小儿假以时日前程似锦也未可知。”
静谧,一时之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众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半响,忽然有人惊叹一声:“天哪!江照年你祖坟冒青烟了吧!”
江老太爷收回比鸡蛋还大的嘴巴,呵斥道:“说什么浑话!滚下去!”转而看向边门旁的江继松:“混帐,你怎么不早说!这一路回来,傅太傅真的和你们在一起?”
江继松原本也想通告来着,可是出于嫉妒心理,他竟然鬼使神差的闭口不言,这下,火终于烧到他身上了,一向惧怕江老太爷的他不禁战战兢兢起来:“这……同行是没错,可却从未听说过什么收学生。老太爷,您可别听江照年胡扯,傅太傅是什么人?太子之师,众皇子的启蒙恩师,岂会看得上一个无知小儿?江照年这么说,无非是在我们面前逞能罢了。”
这种场面,不管是江月夜也好,还是江月华也罢,皆没有一丝半点话语权。所以就算江老爹受委屈,宋氏被责骂,他们也不能插一声半句嘴,倘若真的不管不顾开口,受害的还是两老而已。
却不料,初生牛犊不怕虎,江月诚稚嫩的嗓音掷地有声:“我爹没说谎,傅哥哥亲自答应过我的。他还教我,‘尺璧非宝,寸阴是竞’,我们活在世上不仅要珍惜光阴,更要善于抓住一切机会,没有拼过命,不曾尽全力,那就不要找任何借口抱怨。”
小儿不过六七岁,却口齿清晰,言辞坚决,一干大人不禁看愣了神。
唯独江继明满脸笑意:“看吧,照年别的不行,教育孩子倒是一把手。月华沉稳持重,月白不骄不躁,月诚傲骨铮铮,就是两个闺女,也贤淑懂事。老太爷,您就是看在这几个孩子面上,也不该再为难宋氏,俗话说母凭子贵,没道理江氏既要优秀的孩子,却端着不肯接受孩子母亲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