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去看面前锦衣华服盛装打扮,却一脸冷相满目讥讽的姑娘,摸过姜茶抿了一口,缓缓地勾起唇角:“皇后变成丽妃后把自己关在丹栖宫,娴妃这是没了对手所以太闲了,就来找哀家的茬了?”
她亦不慌不忙,看着我身上的白狐毛氅,拿腔捏调盛气凌人:“太后真是好定力,竟然到今日还在装。”
话及此,她就抬头去看姜初照,还围着他踱步转圈,“年前去北疆那几日,臣妾就觉得不对劲,陛下从未进我们姐妹四人任何一个人的帐篷,猎来的皮毛除非我四人开口说要,陛下才想到要给,却不经提醒就想到太后惯常使用的手炉会烫手,把好得不得了的花貂皮毛都做成不起眼的炉套。最大的一件白狐皮毛,臣妾跟陛下开了好几次口,陛下却从不给,转眼就缝成毛氅穿在了太后身上。且自去年,陛下下朝后来凤颐宫的次数,就远远多于其他宫室,不知道的,还以为凤颐宫里住着的人,才是陛下的皇后呢!”
我正想再开口同她讲一讲道理,姜初照却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必说话。既然他都这样主动了,那哀家自然就听他的,好整以暇地看他如何解释。
哀家曾给余知乐解释过一次,该说的话都说过了,便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果儿已站在了我身侧,许是以为我在生气,便轻轻地抚着我的后背,以轻微的哭音安慰我:“太后别难过。”
果儿错了,我好像不太难过哎。因为,我并不觉得娴妃这样来质问有什么不好的,尤其是逮住姜初照在的时候质问,甚至暗戳戳地期望,她能在姜初照面前,把这件事搞大一点,这样一来,姜初照就能因此重视一些。
就能离我,远一些。
皇位得来不易,守着更不易。他经历过卫将军谋逆一事,受了太多苦了,离我远点儿,受到的指摘就少一点儿,他就能好过一些,皇位就能更稳一些。
“不知娴妃哪里来的底气质问朕和太后?”姜初照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唇上却挂着狠厉的冷笑,“杨丞相昨日送到罗绮宫的那封信,朕拜读过了,不得不说,真是妙。”
这话大概戳中了娴妃命门,她突然呆住,羽翼息阖,爪牙收缩,再不是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了。
姜初照却学上了她方才的样子,还开始围着她边唠叨便打转:“其实多亏了杨丞相暗中帮衬,提供了不少证据,不然年前皇叔去卫府抄家不可能这般顺利。但是丞相大人的野心也不小,他提出让你做皇后,朕在朝堂上明确拒绝了,他就替你想出来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让你诬陷太后和朕,让我二人焦头烂额,最后你提出立你为皇后,换取你对此事的守口如瓶。杨丞相这花花心思,可真是够绕的。当真是想皇后一位想疯了,朕看他想得都快要自己上了。”
虽然静默了许久,但娴妃并未过分慌乱:“陛下说得是这个理儿,臣妾父亲想上,并不代表臣妾自己想上,”她果然是聪明的,还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逃散,以保存一半的势力,于是也不管她老父亲了,只把自己摘出来,“丽妃家里人都谋逆了,陛下却未搞连坐那一套,仍让她位列四妃,臣妾的父亲只是来了一封信,陛下就要治臣妾的罪吗?”
姜初照笑:“你错了,朕才不治你的罪,”他眸中精光乍现,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于是赶紧停下脚步,把它宣布了出来,“杨丞相不是想让你当皇后吗?那真是巧了,朕其实觉得——”
娴妃竖起耳朵,哀家亦洗耳恭听,姜初照却故意拖了长腔,凑到娴妃面前:“朕其实觉得,云妃家世学问无一不好,可堪皇后大任。朕打算现在就把赵太傅叫进宫里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老人家最近天天骂人,大抵是生活不顺,是时候让他高兴高兴了。”
这操作实在是太/骚了。
等到赵太傅再搞事的话,这龟儿子是不是就把皇后一位搞成流动岗,让各位妃子轮流当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