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武转头看向门外,轻声道:“圣上似乎还没抓定主意。”
苏明润转头看着端着茶水进门的小桥,淡然道:“你就放心地离开吧,我在,宁城在,西北郡县也不会乱。”
沈昭武双手接过小桥递来的茶水,笑道:“区区太守,口气倒是大。”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听我这句话的么?”苏明润反唇相讥道。
沈昭武笑了笑,不再言语。
知己莫若苏明润。
沈昭武放下心,他喝完一杯茶,就站起来告辞。
苏明润相送到大门,看着沈昭武与小宋一前一后地离开。
短短一年,身边的人来了又去,人的相聚总是无法长久,不管是寿命,还是相伴的时间,每时每刻,都面临着再见或是永不相见。
何不做个富贵闲人呢?
苏明润摇头,转身走回府内。
突然哼起了京中传颂的“富贵闲人”曲子,熟悉的曲调听得身旁跟着的小路嘴角不停地上扬。
秋天的风,应景地凉了起来。
☆、一叶知秋
祭路送人,马蹄声起,十里亭外,站着的尽是送别人。
看着背影渐消,别离之意刻上心头。
荒草蛮不讲理地在大地生长,苏明润慢悠悠地转身往回走,姜流丹落后苏明润两步,神色寂寞慢慢地走着,小宋与小路并行,主人不曾说话,身后跟着的小宋小路也不交谈,黄副将、赵都尉也一并沉默。
十里送别亭静默伫立路一头,回城的人点缀在被踩踏得寸草不生的路上,就像是沙漠孤独的行军骆驼,彼此结队而行却又彼此孤独着。
临近城门,苏明润放慢脚步,等着姜流丹跟上来,他低声道:“姜姑娘不必担心,沈将军定会回来的。”
姜流丹漫不经心地看苏明润一眼,须臾,道:“宁城的新守将,会在何时到来?”
苏明润微顿,随即苦笑:“圣意,本官又如何得知?”
姜流丹扯扯嘴角,反驳:“那太守又如何得知,他一定会回来?”
若是宁城的新守将奉旨赶到宁城,沈昭武就不会有回西北的理由。
祖上先例,圣上调兵谴将,为避免守将拥兵自重,边防守将一般在职五年就要重新换驻地,沈昭武得以在宁城八余载,只因宁城外,六王爷一夜之间成为“叛贼”,但,大齐不是只有一位能守得住六王爷的将军,西北也并非沈昭武不可,看起来,姜流丹相当清楚这一点。
果然是石河城的郡主,苏明润微叹气,片刻,他笑道:“会回来的,沈将军定会回来接走他的家眷。”
姜流丹转头诧异地看苏明润。
苏明润颔首,似是坚定姜流丹的决心。
姜流丹心下感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状若不在意地移开视线,低声道:“多谢。”
苏明润点头,大踏步往前走。
小路连忙快步跟上苏明润的步伐。
热闹的大街,因沈昭武的离去,街上的行人仿佛多了一重隔阂,热闹中更显出心的寂寞,姜流丹羡慕地看着正说笑的小贩。
小宋紧跟在姜流丹身后,沈昭武临走前吩咐小宋要保证姜流丹的安全,对于沈昭武这一命令,小宋纵使有心跟着沈昭武出征也无可奈何。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