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看起来一脸茫然,格兰特则开始笑了,“我想,你一定已经和一个穿苏格兰裙的小黑家伙谈过话了吧?”他说。
“他是穿了苏格兰裙,但是不是黑人啊!”卡伦先生说。
“噢!不,我是说黑头发,你一定已经跟阿奇·布朗说过话了。”
“谁是阿奇·布朗?”佐伊问。
“他自封为盖尔人的救世主,以及我们未来的元首、统帅、总统等等,随你怎么说,一旦苏格兰挣脱了英国残酷统治之后。”
“哦,对了,那个人。”佐伊温和地说,心里浮起阿奇的模样,“他有一点疯癫,是不是?他住在附近?”
“据我所知,他住在摩伊摩尔的饭店里,他显然已经跟卡伦先生做了布道的工作了。”.“嗯,这个嘛!”卡伦先生有点羞怯地笑了笑,“我刚才还在纳闷,他是否言过其实,把事情说得太夸张了。我也曾认识一些苏格兰人,我觉得他们可不是会忍受布朗先生所描述的那种待遇的人。事实上,如果你原谅我这么说的话,格兰特先生,我一直觉得他们是会极力争取对自己最有利条件的那种人。”
“你曾经听过哪句话比这能更贴切地形容联合法案(指苏格兰与英格兰1707年的议会合并法案。——译者注)吗?”格兰特问佐伊。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联合法案的事情。”佐伊舒适地说,“只知道它发生在1707年。”
“那是一场战争?”卡伦先生问。
“不是。”格兰特说,“而是苏格兰心存感激地坐上英格兰的领队马车,分沾了所有利益,像殖民地、莎士比亚、香皂、资金等等。”
“我希望布朗先生没有到美国巡回演讲。”佐伊半打瞌睡地说。
“他会的,”格兰特说,“所有吵吵嚷嚷的少数派团体都会去美国巡回演讲。”
“那会留给他们错误的印象,不是吗?”佐伊很温和地说。格兰特心里想,这样的事如果让罗拉来讲,她会用什么挖苦的字句?“美国人的想法再古怪不过了。大卫过世的前一年我们在那里,总是被问到为什么我们不停止对加拿大征税。可我们从没有对加拿大征税,但是他们就瞪着我们看,好像我们在说谎,而且还是不怎么高明的谎。”
从卡伦先生的表情,格兰特判断他也属于对加拿大税务有很“古怪”想法的人,但是佐伊的眼睛是闭着的。格兰特怀疑卡伦是否知道佐伊根本没有察觉他是美国人,也没想到要去考量他的口音,他的国籍,他的服饰,或是其他任何私人的事。她接受他原原本本的样子。他只是一个飞行员,像她哥哥一样;只是一个及时出现和他们分享野餐的人,可以愉快聊天的人。她绝对没想到要把他归类。事实上,就算她意识到他发“as”这个音时扁着嘴巴,也只会联想到他是来自北部的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