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死寂。路灯亮了。粟麦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掀开被子,挣扎着昂起头,睁开眼睛,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咳嗽声,显然,她的脖子被吴尔勒伤了。
她的脸色苍白,神态虚弱,刺眼的灯光让她头晕眼花。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究竟是谁?粟麦又一次犯糊涂了,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不是在梦游,也不是在梦呓,因为她身体的痛是真实而清晰的。过了很久,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就是这种遭遇让她的身子光着,桌上多了一叠钱。
所有的记忆都因为浑身的伤痛而格外清晰。仿佛患了强迫症似的,粟麦闭上眼睛,就会不自觉地回忆起吴尔用领带勒她脖子,抓住头发,摁住她的头,把她往墙上撞的情形。所有的记忆都因为浑身的伤痛而格外清晰。
粟麦没流一滴眼泪,她强忍住浑身伤痛,动作艰难迟缓地穿上衣服,对着墙上贴的一面镜子梳理零乱的头发,梳子刚挨到头皮,她就痛得抿紧了嘴唇,并一直保持着冷酷的神色,不吭一声。一个小时以后,她冷静地坐在桌前,面前摊开一叠信纸,她开始给棉花写信。
她的信没有提头,也没有署尾:
“我是一个你不熟悉的陌生人,你不用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我曾经信奉上帝,但无意中成了一个罪人,为了赎罪,我选择了帮助你……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你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我想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因为我知道,一个女人要独自养活三个孩子是非常不容易的。我知道你很难过,也知道你有很多伤心的故事,可是不论怎么样,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你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精心抚养……从今天开始,我会按月给你和你的孩子寄来生活费,如果不出意外,我会一直坚持到孩子们长大成人。我衷心希望你尽快忘掉悲伤和痛苦,让自己和孩子们快点好起来!好好生活,这才是你和孩子们今后要做的事。这事需要你我努力地去做,所以,让我们从此学会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