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粟麦又梦游了。
由于白天受到的刺激,睡梦中她一直在说着令人痛苦万分的梦话,甚至大声叫喊。有一阵子,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她安静下来,帅歌实在太困了,就用绳子将她和自己的手绑着,沉沉地合上了眼睛。但是没过多久,他被手上拴着的绳子拉扯醒了,睁开眼,发现粟麦已经下了床,正低着头穿鞋,接着起身往外走。他以为她想上厕所,但错了,他发现她并没有醒,而是在梦游。
他解开绳子,悄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出门,下楼,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前走。
起初他以为她是漫无目的地走,后来他发现,她对路线很熟悉,一走就走到易非常常打牌的地方,然后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
帅歌看到这样的情形,犹如万箭攒心。
恰好这时易非由远处走来,路灯下,他的身影晃晃悠悠,犹如醉汉。
他确实喝了很多酒,头晕眼花,一直走到近处才发现粟麦。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一见粟麦,便伸出手指想骂她。所幸他还记得粟麦有梦游症,手到半空停下来,仔细一看,果然,她在太虚幻境中神游。
易非停下脚步,冲粟麦冷笑道:“你倒好,换了巢的鸟还记得老路。”
帅歌听他如此说,便从灯影中走出来,接过他的话头;“亏你有脸说,你看看她这是走的什么路?记得的是谁?是谁在夜里像只流浪狗,总是需要她来寻。易非,你如果还算是人,你就该马上去跳河。”
易非没想到帅歌居然跟在后面,他有些疑惑,有些惊愕,还有一丝良心愧疚和自责。
但他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他说:“呵,你倒是比我及格。怎么样?尝到酸甜苦辣的滋味儿了吧?”
帅歌没理他,上前轻轻牵住粟麦的手腕,慢慢引导她往回走。